“是的。”白柳拖着下颌,思索,“我之前在遊戲裡遇到的怪物都會主動進攻我,同樣是雕塑,塞壬小鎮裡的人魚就會主動進攻孵化玩家,這裡的雕塑,對玩家的态度的确太過安穩了些。”
唐二打低聲提醒:“處理局裡也收容過一些進攻性不大的異端。”
白柳略微思索:“暫時線索不足,不好下結論,先往下走吧。”
礦車的車輪咕噜咕噜地滾動,起伏穿越險峻的礦洞,越往裡走,光線越暗,路越狹窄,懸吊在洞壁上的礦工數量越多,唐二打打開了從礦車裡找到的手電筒,敲了敲,打開了。
如果是外面那個大礦洞是需要挖掘才見到黃金,裡面就是在金璧上鑿金塊下來了——四周的洞璧全是金燦燦的,巨大的金壁裡面交錯一些堅硬的岩石紋路,這些岩石支撐着整個礦洞。
“這也……”劉佳儀看得咋舌,“太誇張了吧?”
“這種程度的黃金礦産,還持續了一千年。”木柯感慨,“可以理解古羅倫國的人為什麼是那樣的心态了。”
“……難怪……”唐二打把聲音放得很低,“三局是喬治亞自錢建造的,為了擴建到海上,守護一個海下的巨型異端,當時花了不少錢,财政那邊不給報,說喬治亞過度建設了,喬治亞自就付了。”
“說是給的黃金。”
“喬治亞給錢很爽快,當時蘇恙還心疼了好一陣,和我抱怨說異端處理局的财政卡得太嚴了,明明是可以報的。”唐二打語帶歎息,“三局是出了名的闊綽,基本走不了财政的,喬治亞都會自掏錢,有時候幾個億的賬本他都給報,之前陽光城的事财政那邊沒有完全報,喬治亞知道了,也出錢幫忙墊付了一部分,蘇恙很感激他。”
“從他給錢的态度可以看得,他是真的不覺得這些錢有什麼。”唐二打仰望這個礦洞裡黃金,唏噓,“我之前猜測過什麼樣的生活會養出喬治亞這樣對金錢毫不留戀,又有很多金錢儲備的人,原來是這樣的身份。”
“喬治亞這種字面意義上的揮金如土的人。”
唐二打難得調侃了白柳一句:“和你正好反着來啊,白戰術師。”
白柳不以為意地笑笑,他攤手:“我可是個下崗職工,一分一厘都是我拿命換來的,要求我揮金如土,有點困難了,唐隊長。”
“不過你們異端處理局的财政還挺有意思的,感覺什麼都卡得很嚴。”
說到這裡,唐二打就頭疼地扶額,低聲道:“别說了,那是個惡魔部門。”
“不是說他們人壞啊,其實他們人不壞,就是非常膽小,像一群倉鼠,很恐懼寒冬,想要多屯點糧。”唐二打歎氣,“異端處理局的财政運行方式是外勤部收繳異端,内勤部收容異端,将異端分門别類,統計為檔案,歸納一部分的安全可租借異端,然後财政部下批文,向世界各國租借異端,借此盈利,賺來的錢維持異端處理局的運行。”
“很多高危異端是不租借的,不僅不租借,還需要一些特定的環境來收容,就比如血靈芝,就要放在無土無血幹燥的環境裡,不然就會結孢子,這些環境的長期維持也是需要錢的。”
“不僅如此,外勤的時候,遇到異端的不同,需要花費的費用也是不同的。”
“一些異端收容花費的費用比較多。”唐二打無奈地歎息,“有些異端收容的開銷是極其巨大的,比如上次的陽光城,喬治亞收容的最大海下異端,這些異端的收容費用會高達幾十甚至上百個億,又不得不處理。”
“有些地方的官方很好說話,會給我報銷很多收容費用,就比如陽光城幾十個億最終還是吃下來了,就因為官方報了大頭,有些地方的官方是不管異端的,隻異端處理局自已處理,比如喬治亞的海下異端。”
“最近的好幾個異端都是開銷很大的異端,所以财政局那群人會特别緊繃,生怕下個異端來的時候錢就不夠用了。”
“這樣啊……那看來财政局也挺慘的。”楚昭棠道。
“确實。”唐二打很贊同的點了點頭。
“如果你真的終結這個到處都是異端的時代。”唐二打又無可奈何地對白柳笑了笑:“财政局那群倉鼠說不定會抱你的褲腿嚎啕大哭喊爸爸的。”
“我盡力而為。”白柳微笑。
在穿過無數的洞窟後,礦車終于走到了礦洞最深的地方。楚昭棠從礦車上跳了下來,仰頭看向最頂部落下來的細微光,順着光看去,能看到有個彎腰正在挖東西的黃金雕塑。
“這人好像不是礦工。”木柯湊過去看,他審視着看了一遍這蹲在地上,神色焦急地在挖東西的雕塑,“從衣服來看,他應該是這個國家地位不低的祭司一類的人物。”
“祭司來這裡挖的肯定不是黃金。”
劉佳儀順着祭司挖掘的動作扒拉了兩下,地面上有礦土,有零散的金塊:“這個洞不深。”
“感覺不像是挖東西……”劉佳儀蹙眉,“感覺像是在埋東西。”
“會是埋什麼呢?”楚昭棠思考了一會兒。
“會是時之沙漏嗎?”唐二打問。
“不像。”白柳摸了摸下巴,“這個祭司很明顯是背負着某種任務,在外面民衆來抗議的關鍵節點,乘着外面拖時間,背着某個人來埋東西,讓他來埋東西的人應該身份不低,并且無人可用,所以會用他這樣身份的人物來做這樣的苦力活。”
“在這種節點上,來埋時之沙漏,有些說不通。”
“那這個讓他來埋東西的人,要麼是國王,要麼是喬治亞,隻有這兩個人有資格讓祭司來埋東西。”劉佳儀盯着雕塑看了一會兒,突伸出手從這個雕塑落滿金粉的外衣裡扯出一件絲巾般的東西,“這是什麼?”
劉佳儀抖了抖,抖去絲巾上的金粉,後發現這張泛黃的白色絲巾上出現了一道楔形的黑色痕迹。
“這像是什麼石塊,爆炸之後的痕迹。”劉佳儀湊近看了看,看到一半,她突地捂住嘴猛烈嗆咳了起來,指尖不斷溢出金粉,她咳嗽着将絲巾包裹住踩在地上,不讓其他人接觸,“咳咳……這應該是那個能生成黃金的異端,那個異端在這裡碎了,這絲巾是包裹了那個異端的東西。”
“這祭司來這裡,也是為了埋這個異端,他應該是……咳咳,國王的人!”
“佳儀,你面闆有下降嗎?”白柳迅速冷靜地詢問。
劉佳儀一邊猛咳一邊點開面闆,後搖頭:“沒有下降,生命值和精神值都是正常的。”
“不用管我,現在整體情況基本出來了,咳咳,時間緊急,整理信息,先推線!”
“古羅倫國的黃金産量下降,民衆恐慌,物價攀升,國王拿到了某種神給的異端,讓黃金産量再次提升,是想要和神再次交易,拿到更多這種異端,而當時的大王子喬治亞并不同意,這種二次爆發産出的黃金讓很多礦工患上了一種奇特的器官硬化疾病,喬治亞認為這種黃金有問題,是某種異端,想要将礦區移交給處理異端的處理局收容。”木柯快速推斷。
“而當時的民衆無法接受,在喬治亞強硬移交礦區的當,來到了礦區抗議,拖住了想要移交礦洞的喬治亞一派的人,而同時——”白柳轉移視線,看向正在挖掘什麼的大祭司,“國王趁機暗中派遣大祭司拿着已經拿到的異端進入了礦洞内部,想要将異端埋入地下,将一切變為定局。”
“不知道為什麼,沒有成功埋入,還讓這個異端爆炸了。”
“看來你們推斷事物的能力還是有的。”一道清淡的男聲從上面傳來,“既然你們已經猜到了我的身份,那你們應該知道這是我的主場地圖,為什麼不自量力地跟了來?”
楚昭棠轉頭看過去,看到了停在喬治亞肩頭那隻蝴蝶。
“本來還想将你們一一分散。”白柳聳肩,舉起雙手做了一個投降的姿勢,“現在看來,你早防了我們這一手了吧,喬治亞隊長。”
“時之沙漏也在你手裡了,對嗎?”
白柳的視線下移,看向喬治亞手心裡那個若隐若現的沙漏,微笑提問:“大王子殿下,你有想,有誰的眼淚可以裝滿這個沙漏嗎?”
他話音落下的一瞬間,右手食指往下摳了一下,木柯眼尾一掃,迅速明白白柳這個手勢的意思,消失在了原地,下一秒,出現在了喬治亞的背後,鋒利的匕首卡在了喬治亞的頸,将他向後别了下去。
“行。”白柳冷靜下令,“按照之前的計劃,分散他們,全力對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