混沌之力凝聚掌心,死亡的氣息逐漸逼近,武羅握緊了袖下的短刃,将靈力盡注其中。
“砰!”
一聲巨響,雲破日開。當空一箭射入“哪吒”胸口,夾雜着太陰之力的寒箭讓他的靈魂幾乎不受控制,與體内殘存的意識較量起來。
麒麟獸狂吼一聲,雲端之上,少隗與向微比肩而立,向微手中冰弓化鞭,落在她的手中。
“少隗。”
少隗金瞳噴火,往日溫順的獸爪利如尖刺,蓄勢待發。隻待向微點頭,少隗便與“哪吒”纏鬥在一處,“哪吒”身懷混沌之力,少隗亦是上古聖獸,縱是全盛之下亦不分伯仲,如今重傷之軀,無需片刻,便會在少隗利爪之下,灰飛煙滅。
“微微姐姐~”
孩童稚嫩的聲音傳了出來,向微輕嗤一聲:“朱厭,你還真是,愚蠢。”
說罷,無盡的寒力洶湧而至,朱厭的動作都變得遲緩幾分。
“殺了我,靈珠子也别想活!”
“那你們,就一起死。”
向微唇邊勾起一抹嗜血的笑容,正如七百年前,她身披寒霜,陷入無盡殺戮。
太陰真火的毀滅之力逐步靠近,引魂鈴落入向微手中。熟悉的氣息喚醒了向微镌刻在骨子裡的的記憶,眸中殺意逐漸滲出,令四周溫度瞬間降了下來。
“束魂索。”
兜兜轉轉,因果循環,束魂索再現人間。她原以為,她會迫切地想毀掉它,毀掉天地間,唯一能夠克制太陰真火的武器。可待她睜開眼睛,眼神卻清明無比。
“少隗,把引魂鈴交給東嶽帝君。”
一團黑氣自哪吒體内散出,靈珠緩緩落于向微掌心。銀色的瞳閃過意味不明的情緒,東南西北的當扈四散而去。
一聲凰鳴響徹上空,雪凰現出本相,吐氣大雪紛飛,吸氣冰封萬裡。
秋意漸冷,暑氣卻未曾散去,人間忽降大雪,大有當年冰凍岐山之相。向微落于淞山之巅,冰雪蔓延,别有一番景象。
隻是這般純淨之景,卻染上了不該有的顔色。
“孽障,還不住手!”
定海神珠綻放光芒,冰封的大地出現些許裂紋。雪凰化作人形,立于山巅,望見還未完全修複的定海珠,不由冷笑一聲:“道長的功力恢複得不錯,是想将另一半内丹也贈予本座麼?”
燃燈勃然大怒,道:“雪凰,你濫殺無辜,還不停手!莫非忘了那千年囚禁之苦?”
“噓。”
向微作了個噤聲的動作,瞬間便至燃燈身邊,笑道:“道長,出家之人,休要動怒,會老。”
“至于濫殺無辜麼……”
向微饒有興趣地将這四個字念了一遍,笑道:“本座便是濫殺無辜,你又如何?”
“執迷不悟!”
燃燈祭寶,一道虛影自天而下,将定海珠一斬兩半,向微收回法相,居高臨下地望着他。
“與我作戰,你不配。”
一隻當扈落在向微肩頭,向微臉上笑容更深幾許,太陰真火萦繞雪凰真身,所及之處,隻餘冰山汪洋。
“你便好好看着,我是如何毀去你犧牲凡人鮮血而守護的,天下蒼生吧。”
洪水自天而降,百姓四處逃竄,朱厭果真無法承受太陰真火的精神壓制,棄了那随意選擇的凡人之身。
“雪凰,你不想知道我為什麼要害你嗎?我與你無冤無仇,你就不曾想過,真正要毀了你的,根本不是我嗎?”
“朱厭,七百年,竟足以讓你勇敢到,跟我讨價還價嗎?”
死亡并不意味着終止,朱厭現,則天下兵;天下和,亦朱厭滅。
‖ 泰山
“主人!”
少隗火急火燎地闖入炳靈神殿,将引魂鈴交與東嶽帝君。帝君撥開引魂鈴,魂魄歸位,卻頃刻潰散。
少隗急得幾乎哭出聲來:“主人的魂魄太虛弱了,以魂養魂消耗了主人太多靈力,魂魄根本無法聚集!”
帝君溫熱的大掌将少年的手緊緊裹了起來,引魂鈴華光大作,化作一隻精緻的镯子,與炳靈腕上香镯融為一體。
“爹爹!”
天爵趕了一天一夜,望見父親熟悉又陌生的容顔,不禁紅了眼眶。炳靈仍昏迷不醒,天爵上前想要查探他的脈象,見帝君在旁,又收回了手,跪在帝君身前。
帝君微微歎了口氣:“天爵,你長大了。”
天爵牙齒發顫,眼淚在眼眶中打轉。他極力克制住即将落下的淚,顫聲道:“我能……抱抱您嗎?”
對上天爵含淚的眼眸,帝君心中亦是一疼。見帝君不語,天爵的頭又低幾分,顫聲道:“我……我知道,哥哥在府上出了事,我……我難辭其咎,我隻是……想……”
天爵将頭低低埋下,好像一個做了錯事的孩子。帝君蹲下身子,将他攬進懷裡。
“不怪你。”
眼淚決堤而出,父親溫暖的懷抱讓天爵再也忍不住,摟住了帝君的腰。
“爹爹,武成王府的榮譽太重了,我擔不起,也不想擔。”
帝君摸了摸他的頭,道:“天爵,你父親與哥哥,已經不在了。你已經是武成王。”
“我才不要當什麼武成王!我隻要父親和哥哥!誰稀罕這勞什子爵位!”
天爵情緒已然失控,帝君鳳眸之下閃過一絲不忍,然天道有序,他尚為塵世之人,過度沾染因果,百害而無一利。
“忘川,或許能找到你想要的答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