松間宴的環境造景雅緻,食材味道也上乘,伴着窗外如春雨綿綿的琵琶聲,葉青瀾放松地吃完了一頓晚餐。
周别鶴話不多,卻也并非性情冷淡的人,飯間聊起工作,葉青瀾向他簡單描述了一下締聽。
締聽的員工少,工作模式也簡單,她講起架構,總覺得在班門弄斧。
周别鶴從始至終未流露出輕率之色,也沒對締聽的發展提出一句兩句的建議。
葉青瀾上次便發現,他這樣自少年起便參與家族事業管理的公子哥,身上居然沒有一絲一毫好為人師的傲慢感。
很難得。
也或許是締聽微不足道到不值得周總開尊口。
最後一道甜點,斑斓椰子酸奶,上面鋪了一層桂花漬百合,口感很特别。
周别鶴看着她吃,說:“婚前協議最晚下周會發到你郵箱,有什麼問題都可以跟律師交流。”
葉青瀾點頭,她覺得應該不會有什麼問題。
他又說:“這周末,我們兩家正式見個面吧。”
葉青瀾繼續點頭:“周總什麼時間方便,我回去跟他們說一下。”
周别鶴微微沉吟,溫和道:“這件事讓向老師和叔叔阿姨協商會比較好,你覺得呢?”
他口中的向老師便是向雲卿,向雲卿在大學内任教,葉青瀾大學時還上過一堂她的選修課。
向雲卿出身底蘊深厚的大家族,氣質涵養皆是一流,當年她在台上施施然講課,台下的學生們便交頭接耳八卦向教授的背景。
由雙方父母協商時間地點,會顯得更加鄭重。
葉青瀾咬碎一瓣百合,忽然好奇起自己那個爸爸的反應來。
一生汲汲營營的葉董事長,不知在知道爺爺為定下周家後,會是什麼反應呢?
吃完飯從松間宴離開時,葉青瀾向前台詢問,這裡是否接待普通客人。
前台穿着綠意袅娜的旗袍,笑容十分溫婉,雙手遞上一張名片:“接待的女士,您可以聯系這個号碼,我們随時為您預留座位。”
“不需要提前嗎?”
“您不需要。”
葉青瀾接過名片放入包裡,打算等蔣思賢回來的時候請她吃。
周别鶴跟她一起走出餐廳。
二人在門口道别,葉青瀾上車系了安全帶,剛開出一個路口,突然接到陳素的電話。
她點開免提:“媽。”
“瀾瀾。”陳素問,“休息了嗎?”
“還沒,在外面吃飯,剛結束。”
“你還沒回家?”陳素像是有些驚喜,柔聲說,“那你來接一下媽媽吧,司機請假了,我在湖濱大廈裡面上花藝課,你來過的。”
葉青瀾說好,轉着方向盤掉了個頭。
陳素當了小三十年全職太太,自大學畢業嫁了葉淩峰後便十指不沾陽春水,每天最大的難題就是如何消磨時間。近來喜歡上了一位花藝師,報名去上她的夜間花藝課。
離得不遠,葉青瀾找了地方停車,按32樓。
電梯一開,花香與琳琅滿目的色彩撲面而來。
葉青瀾下意識屏了下鼻子。
她對氣味比較敏感,對太過濃烈的花香接受度很低。
推開玻璃門,葉青瀾向前台詢問教室在哪裡。
“您找陳女士。”前台握着鼠标動了動,“陳女士的課程還沒結束,您可以坐在那裡稍等。”
她指的地方有一張長沙發,上面已經坐了個年輕男人,正在低頭玩着手機,估計也是在等人。
葉青瀾說了謝謝,在沙發另一側坐下。
男人翹着二郎腿,條紋西裝敞開,風流倜傥的模樣。
十分鐘後,陳素和一個年紀相仿的中年女人說笑着從裡面的教室出來。
葉青瀾起身,身旁的男人也同時起身。
他投來詫異的一眼,目光卻在看清她的長相後不由得停留。
“青瀾。”
陳素走過來,她身旁的女人同時喊了句“小風。”
“媽。”
陳素笑着介紹:“這是你聶阿姨,聶風的媽媽,你們已經認識了吧。”
這裡的“你們”指的是她和聶風。葉青瀾一頓,瞬間明白了媽媽的用意。
聶風也恍然大悟。
他看向葉青瀾,友好地伸出手:“剛認識,葉小姐你好,我是聶風。”
葉青瀾禮貌回握:“聶先生。”
聶風定定地看了她幾秒,葉青瀾收回手,指尖從他掌心抽離,滑得像一陣握不住的風。
她微微颔首,帶着陳素先行離開。
聶風望着二人的背影,眯了下眼睛。父母想跟葉家做親家,他一直是知道的。隻是他聽着媽媽的描述,感情經曆幹淨的大齡剩女,直覺便以為她長相一般,因此興趣索然。
誰知這位葉小姐如詩如畫。
美色如此過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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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幕深深,寫字樓棋盤般的窗戶零星亮着。葉青瀾剛把車開出去,便聽見陳素問:“你覺得小聶怎麼樣?”
“什麼怎麼樣?”
陳素不悅:“你别給我裝傻,小聶長相、家庭都不錯,我和他媽媽又是朋友。之前讓你們倆見面,你們倆一直推三阻四,今天見到了,感覺如何?”
葉青瀾糾正:“不是我推三阻四,第一次見面是他遲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