赤坂冶的生活恢複了往日的平靜。
上司信賴、部下聽話,雖然搬回了橫濱,但每天的工作就是勤勤懇懇出門上班、賺錢養弟弟。這樣的生活也不算糟糕。
在沒人從中作梗、變着花樣增加他工作量後,赤坂冶沒廢多少功夫就擺平了組織内部的小麻煩,再次把周邊環境建造成了舒适區。
太宰治再沒聯絡過他。
當然,他也再沒聯絡過太宰治。
時間匆匆走過,聖誕節的鐘聲消逝後,深冬的雪越積越厚。赤坂冶和弟弟一同度過了新年夜,又一同去神社進行了來年的第一次參拜。人山人海中,赤坂幸一牽着哥哥的手,遠遠看到了他的母親。小原久美和她的新任丈夫站在一起,那位姓佐久間的男士小心地隔絕周圍人群的沖撞,而小原久美正招呼她的繼子快點跟上、不要走散。
赤坂冶收到了來自東寺光代的新年賀卡,又出去同織田作之助吃了頓飯。正月裡,東寺光代跑來家裡做客,暖爐被開得很大,兩人還炫光了半箱橘子,赤坂冶清完酒吧老闆積攢的單子回家、在半夜打開公寓門時,就看到兩個半大小子橫七豎八地在客廳裡呼呼大睡,電視上播着重映的新春節目。
很快正月過去了,赤坂冶以前愛光顧、但最近因工作地點變更而沒空再去的面包店上了春季新品。再看到這對兄弟的組合時,老闆高興地送了他們一份嘗鮮,她在店裡幫忙的侄女更是差點沖上來詢問赤坂冶的聯系方式——噢,赤坂冶的頭發還沒能長回去,還沒留到那被養母反複诟病的長度。
春暖花開的時候,新年夜剛過就被打發出去出差的中原中也回來了。
說來也是奇妙,赤坂冶還真莫名其妙跟這位橫濱重力使熟悉了起來。他沒想着要接近中原中也,但兩人後來又意外碰見了一次。聊過兩次後,中原中也大抵将他當成了值得交往的朋友,空了就會約他出去喝酒。
可惜作為幹部候補他工作繁忙,作為港口mafia最強大的異能力者,他就更加繁忙了。港口mafia的年會剛結束,中原中也宿醉一晚、第二天又約赤坂冶喝了次酒,第三天就被首領森鷗外派遣出去工作。一連去了三個月,赤坂冶才再次收到中原中也的短訊。
赤坂冶繞着台球桌走動半圈,俯身架杆,擦着虎口将球杆穩穩往前一送。幹脆的一聲叩擊聲響過後,十五号球打着旋跌入中袋。他再回身的時候,就看到中原中也拎着杆坐在座椅上、又在往自己酒杯裡倒酒。
赤坂冶有點無語:“你還喝?喝完了不準發酒瘋。”
誰懂。中也這家夥的酒量是真的不行。
而且他酒品是真的好差。
赤坂冶難免腹诽,這對搭檔果然是有互補之處的。
對中原中也來說,從‘還沒開始呢’到喝多開始發飙,中間也就是幾杯高度數酒的事——加了冰的那種。兩杯下去,他就稍微有點上臉,面頰帶點紅的同時,那雙漂亮藍眼睛裡的神采也開始不對了。
赤坂冶又打了一杆,這次沒進。
“該你了。”他說,順便路過酒桌,将桌上那瓶威士忌收走拿到遠處。
脫去外套、隻着西裝馬甲的橘發青年倚在座椅深處,歪頭笑着回應:“急什麼?”
一看他的表情,赤坂冶就知道他半醉了。
他感到更加無語,接過中原中也遞來的酒杯,低頭嗅了嗅。
“……你今天非想醉着回去?”
中原中也偏好紅酒,但今天居然是帶着威士忌來的。
而且這瓶度數還挺高。
他拉住中原中也手腕,拿過他又要往嘴邊遞的酒杯,低頭同他對上視線。中原中也仰頭,就見大片陰影籠在他身上,而赤坂冶背着光、居高臨下地看着他:“别喝了。”
再喝他要打不過了。
“……”
中原中也扁扁嘴。
其實他喝多了思維相當直線,但好在現在隻是半醉。他有點不舍地盯着赤坂冶手裡那杯酒,‘嘁’了一聲。近半年的相處已經叫他熟悉赤坂冶的性格,知曉這位朋友是個異常自律的主。中原中也對威士忌的瘾倒也沒這麼大,不過說出這句話隻是順口的事。
他說:“那你替我喝。”
赤坂冶:“……”
那他就更不會喝了。
赤坂冶正打算頭疼地糊弄一下這個醉鬼,醉鬼放在桌上的手機就忽然響了。
中原中也眉頭一擰,原本松弛惬意的神情立馬消失一半。他接通電話、聽見對面傳來的聲音,剩下那半惬意也不見了,更是多了分說不出的嫌棄:“……哈?混蛋青花魚,憑什麼?!這都幾點了要我回去加班!”
赤坂冶:“……”
好好好,知道你們也加班我就放心了。
赤坂冶沒去細聽,因為對面似乎說了什麼,中原中也立馬噌的坐直,表情稍微嚴肅了些。那大抵是任務相關的内容,于是中原中也臉上多出幾分郁悶,雖然還在罵罵咧咧,但态度已經不那麼堅決了。
“……知道了!”
他怒罵一句,然後挂斷電話,起身抓過西裝外套,皺緊了眉嘀咕,“混蛋,煩死了……赤坂,我得先回去了。抱歉啊,改天再找你。”
赤坂冶沒什麼想法。
都是同行,突發情況這種事對他們來說很常見。
不過赤坂冶上下打量中原中也,沉默片刻,随手把球杆放回架子上:“……要不我送你吧。”
畢竟他沒喝酒,而中也實在有點犯迷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