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控艙穹頂投射的星圖緩緩旋轉,實時呈現着星體的規律運動。突然,深藍色為主體的星圖局部悄無聲息冒出小塊紅色。
象征異常情況的色塊蔓延的速度極快,仿佛傷口大量噴湧鮮血。
觀測員猛地拍下紅色警報鈕。系統機械音播報、警報轟鳴混合着電流雜音立刻開始循環播放。
“檢測到粒子亂流!!各單位準備!”機械聲和觀測員的聲音在頻道裡交織。
金屬艙壁爆發出劇烈的刮擦聲,刺耳得仿佛有什麼東西在艙外斷裂。腳步聲雜亂交錯,來來去去經過廊道。
警報器燈光旋轉,發出嗡鳴的警報聲。萊斯塔的軍靴在傾斜的地闆上打滑。他抓住管道支架穩住身體,手背青筋暴起。
醫療艙的備用照明亮起淡藍色的光,映出雌蟲布滿血絲的雙眼。他擡起手,難以置信地發現自己雙手劇顫,甚至無法拿穩最後一組合成安撫劑。
臨行前醫生玩笑般的話語此刻回望仿佛一句谶言。萊斯塔抓住手邊的管道,視線卻一陣模糊,甚至無法辨認究竟是艙體在發顫還是自己的眼球顫動。
“艦長。粒子濃度在持續上升。”嘈雜的頻道裡尤裡安切入進來,“我們正在經過一處未标記的高能粒子聚集區。”
“我……”萊斯塔整整齊齊敲開安撫劑瓶口,憑着那點本能一口氣把五支合成安撫劑推進自己手臂。“指揮權給你。按手冊操作。我現在……我要……”
“您在醫療艙嗎?”尤裡安多說了一句。“C級艙室有部分防護罩有破損。您找雄蟲的話盡量繞開外圍區艙室。”
蟲化骨甲覆蓋住手指。萊斯塔甚至無暇回應一聲自己的副手。合成安撫劑在他爆發的發情期裡猶如杯水車薪,再加劑量也壓不住這種恐怖的溫度。
骨甲摩擦艙室管道發出尖銳的聲音,萊斯塔喘出口氣,才意識到自己應當松手。
雌蟲近乎誇張的恢複能力正在發揮作用。手指明明在艙室管道上劃破,疼痛卻很快轉為發癢,新生的皮膚重新覆蓋傷口,然後是新一層尖利堅實的骨甲。
“艾維……”
萊斯塔早就設計過緊急情況預案,向副手移交了大部分權限。但也有部分權限是他和尤裡安共享的,比如全艦全頻道通訊。
他本能地接通了艾維的艙室,按着自己的小腹,踉跄着挪出了醫療艙。
“艾維閣下,我需要您幫助……現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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控制不住自己蟲化體型的艦長穿過自己忙碌的下屬們,用自己的權限劃開雄蟲的密封艙,跌跌撞撞闖進去。
厚重的艙門在身後重重閉合。萊斯塔聽到自己粗重的喘息。
艙裡有股淺淡的雄蟲信息素味道。原本這種濃度根本無法影響到正常情況的雌蟲,畢竟這裡的設備都剛剛經曆過完整的檢修,至少功能是完全合格的。
但發情期的雌蟲感官似乎成倍地敏感。雄蟲信息素的味道輕得像風,卻輕而易舉讓他後頸的蟲紋開始發燙,小腹的蟲核也繃緊得近似于疼痛。
就像往神經末梢撒了把滾燙的鐵屑,而他根本沒有躲避的餘地。
“艾維閣下……請您……”
他的聲音嘶啞得可怕,卻還本能握緊了手指,不想讓艾維第一眼看到他手掌上過分明顯的蟲化覆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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艾維靠坐在床頭,肩頭披着研究員的外套,外套下是過分輕薄的睡衣。
這似乎不是一身适合面見陌生異性的裝束。
不過眼前的異性是未經允許闖進來的,倒是也沒給艾維留下多少換衣服的時間。
“怎麼了?”艾維扶着床頭站起身。突發一陣劇烈的颠簸,他踉跄兩步,重新坐回床頭。
“……我要您的信息素。”
萊斯塔喘息着,在離他兩步遠的地方站定。
雄蟲艙室打開了重力調整裝置,模拟出更穩定的環境。如果不是粒子風暴影響,此處應該和中央星的環境近乎一緻。
制服硬挺的面料仿佛摩擦着萊斯塔身上的蟲紋,帶來灼熱的痛感。
萊斯塔現在已經無暇再去解釋情況、慢慢說服眼前的雄蟲。他攥緊了手掌,已經預備被拒絕後就要立刻動手實施強制手段了。
“這是緊急避險。”他擡起手解開領口扣得闆闆正正的第一顆紐扣。“艾維閣下。如果違背您的意願,您可以事後向我申請賠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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艾維在“管未來雌君索要賠償是否多此一舉”和“原諒雌蟲被發情期沖昏頭腦”的念頭裡轉悠兩圈,沒來得及做出什麼反應。
萊斯塔擡手調了調重力穩定裝置,然後動作不甚溫柔地按着艾維的肩,把他推回床頭,用膝蓋支着床面壓了上來。
“快點兒,艾維閣下。”
制服扣子又往下解開一顆,露出從頸側到肩的小塊蟲紋。艾維低下頭就看到這一切,擡起頭又要和急迫催促的萊斯塔對視,一時不知道往哪兒看合适。
“——我能感知到您的信息素。請給我吧。”萊斯塔閉着眼睛,嘴唇狠狠貼上艾維的嘴唇。
滾燙的嘴唇貼在雄蟲唇上甚至能攫取一絲涼意,黏糊糊的親吻由單純的觸碰發展到逐漸試探着品嘗彼此。
“我……”
艾維被雌蟲越發激烈的動作磕了一下。他咳了兩聲,稍稍偏頭喘息幾下。肩頭的外套滑落一半,又被他自己撈起來覆在肩上。
“怎麼了?”萊斯塔正是理智出走的階段。“您摸到了嗎?這麼熱……這兒……”
他抓住艾維的手掌強迫它伸進自己的襯衫下擺,用力按在小腹某塊滾燙的蟲紋上。
“它是因為您……才這樣興奮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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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情期的高級雌蟲是缺乏理智的,他們隻會按照本能行事。
艾維身為成年雄蟲當然知道發情期安撫的相關知識,也學習過标準化的操作。
在這種情況下大量的信息素對雌蟲而言與其說是安撫不如說是另一種刺激,好比饑餓狀态下的暴食,于雌蟲的身體并無益處。
……但他也沒辦法說出拒絕的話。畢竟萊斯塔正用跨坐的姿勢壓在他身上,簡直就是危險的源頭。
钴藍色的眼睛仿佛什麼野獸,直直地逼視着艾維。艾維幾乎錯覺自己下一秒就會被他撕碎。
信息素的釋放速度不算太快,但雌蟲的臉頰幾乎一眨眼就興奮得發紅。原本平整蟄伏在皮膚上的蟲紋明亮地凸起,制服背後的開口下翅翼似乎正躍躍欲試,發出滞澀的摩擦聲。
艾維閉上眼睛。下一秒,滾燙的嘴唇又落在他皮膚上。從臉頰,到嘴唇,再往下滑到脆弱的脖頸。
“艾維閣下……”帶着鼻音的聲音仿佛嗚咽又像狂喜。“……艾維閣下,請您……”
灼熱的呼吸讓艾維幾乎有被野獸控制的錯覺。壓在他身上的結實的腿部肌肉似乎也無規律地顫抖,更像是渴望飽餐一頓的野獸了。
他擡起手,按在萊斯塔不斷起伏的胸口,也不敢太用力,輕輕往外推了推。“别碰這裡。萊斯塔。”
胸口的肌肉溫熱而有彈性。他觸電般收回手,臉頰也熱得厲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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