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書茉不知怎的就病了。
這日辰時,乳娘一如既往地來到小書茉的閨房為她梳洗,看着榻上的小人兒還緊閉着雙眼,乳娘以為她這是又睡懶了,一邊掀開簾子一邊玩笑喚她起身。
沒有聽到往常的咿咿呀呀起床聲氣,乳娘疑惑地看向床上的小人兒。小書茉睡容安靜,可臉色卻不如往常紅潤,乳娘頓覺不對。
匆忙探向她,先是提高音量喚了喚,仍不見蘇醒,再摸了摸額頭,手下冰涼似晴天霹靂,乳娘的呼吸一滞,接着将手伸到小書茉的人中處,感受到輕緩的呼吸聲,乳娘才長長地舒了一口氣。
她搖了搖小書茉扔喚不醒她,于是匆忙地去尋白夫人,順便吩咐丫鬟及時喚郎中來。
白夫人早早就梳洗好了,此刻正坐在席上看着書,白明陽一早就着急出門了。
聽見奔跑聲,白夫人原本以為是兩個孩子前來請安,循聲望去,卻見院外隻有一道匆忙奔跑的婦女身影。
白夫人聽後,一邊顫抖着一邊跑向小書茉的閨房,不言一語,隻是腳上的步伐是如此變扭和急迫。她好像從來沒這樣失态過,乳娘緊跟其後。
等到看見榻上安靜躺着的孩子,白夫人終于忍不住聲顫道“茉兒,茉兒,你醒一醒,你看看母親。”
小孩仍不見反應,白夫人将手伸向孩子的人中處,呼吸微弱但卻有溫度,揪着的心髒才終于得到了片刻舒緩。
白夫人又動手搖了搖小書茉,孩子仍然沒有任何動靜。此刻屋内的所有人都緊張起來。
白夫人着急地詢問道“大夫何時到,速再去尋!”
不多等待,大夫很快就在丫鬟的引領下來到了小書茉的閨房。
大夫是平京算是有些名頭的大夫。
大夫先是把了把脈,然後伸手在小書茉的額頭上試了試,接着扒了扒小孩兒的眼皮,最後複又把脈,搖了搖小書茉。
白夫人看他這一番動作,見他眉頭緊鎖,心也跟着糾了起來。
大夫如此動作重複了幾次,白夫人不禁皺着眉懷疑他是否真有本事。
大夫不久後停下動作,眉頭不見緊鎖,面容則凝重起來。遲疑道“回白夫人,我觀小姐既無風寒之惡又無其他顯著病症,隻是呼吸微弱,體溫下調,但脈相卻平緩正常,實在是不像染了病。”
白夫人聽後自然也認同,因為小書茉确實更像是睡沉了許久,額間冰涼卻不似低熱,總之很是奇怪。
大夫複又道“雖然不明病症,但我觀小姐并無性命之憂,或許睡着睡着就能醒了。白夫人實在不放心可以另尋高人。”
白夫人聽後确實又想另尋大夫,正要吩咐人去尋,乳娘便應道“夫人,奴婢觀小姐之狀确實不似染病,倒像是深入夢魇,睡得久了些。”
白夫人正聽得疑惑,乳娘複又言道“從前我們村也有孩童像小姐這樣,一夜過後不見蘇醒,體态冰涼,呼吸微弱,但脈相正常。那人家無錢請醫,隻得用一些土方法去給孩子去病,最後孩子蘇醒如常。”
白夫人聽後倒也沒有嫌棄指責,因為她也知曉民間有很多的治病法子,不比正規入藥效果差。于是回道“乳娘可知那是什麼法子?”
乳娘回道“回夫人,奴婢也隻是當時傳言入耳,并非親眼所見,具體法子也不知曉。”
白夫人沉默。
乳娘複補道“自古就有祈福化災,小姐如果真是夢魇,或許心誠求佛能幫小姐解除魔障。”
白夫人雖然不信佛,但民間傳統也有所耳聞,故沒有責備乳娘的病急亂投醫。
思量一會兒道“乳娘且去幫忙行整,即刻出發,去城西的普濟寺,為茉兒祈福。”
此刻,小書枼才來到姐姐的閨房。
剛一起床就聽到丫鬟說母親匆忙來到姐姐這裡,許是姐姐這裡出了什麼變故。着急整理一番才急奔而來。
走近房内,就聽到母親在安排乳娘事物,走近了就看到母親守在姐姐床邊,而姐姐一直安靜地閉着眼。
四歲的白書枼看到此情此景,隻覺得姐姐或許是生病了,但他認為大夫來過姐姐就會好的。
因為他不知道什麼是夢魇,什麼是禮佛祈福。
白夫人看到兒子也過來了,于是收斂了臉上的愁色,轉而和藹地囑咐小書枼道“枼兒,母親需同乳娘出城一趟,你且守在姐姐身側,等母親回來,你可明白?”
小書枼看了看床上的姐姐,乖巧地點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