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起她扭傷的腳踝,尉遲炤走上前道:“别哭了,過來我給你包紮傷口。”
白書茉哪裡會理他,仍在放聲抽泣。
尉遲炤見狀,隻好走近将人撈起來,白書茉整張臉遍布淚水,哭得梨花帶雨,雖醜卻也迷人。
艾弗方才已将所需用藥端了進來。
尉遲炤将人拉近,伸手擡起白書茉扭傷的那隻腳,正要褪去羅襪,白書茉恍然大悟将腳抽回,尉遲炤又将那隻腳搶了過來,緊緊握在手裡,白書茉再也掙紮不得。
尉遲炤脫去她的羅襪,映入眼簾的便是一隻精緻小巧的雪白小腳,腳踝處早已紅腫,腳底也長出不少紅色血包,尉遲炤幹脆也将另外一隻腳的羅襪也褪去,兩隻小腳腳底遍布血包,如此畫面竟令尉遲炤後悔起來。
是啊,想來眼前的女孩定是一個嬌生慣養的人兒,哪裡禁得起這般折騰,說到底她如今這般模樣都是拜自己所賜。
尉遲炤将白書茉的雙腳放到自己的腿上,心虛地埋頭為白書茉處理傷口。
白書茉自始至終不敢多看他,隻一邊抽泣一邊盯着自己滿是血包的雙腳。
尉遲炤一邊處理傷口,一邊時不時觀察白書茉的表情,見她因為自己的動作而疼痛卻又不敢呼出聲,心裡好笑道:“你叫什麼名字?”
白書茉聞言遲疑,片刻後仍未回複尉遲炤。
尉遲炤等不到回答,擡頭緊盯着白書茉,冷漠道:“你不是想回家嗎,你不說我怎麼知道你父親姓甚名誰。”
白書茉聞言眼裡閃過一絲驚喜,片刻又低着頭,猶豫道:“白書茉。”
尉遲炤聞言得逞一笑,隻道:“好名字。”便再無他言。
白書茉猶豫後還是詢問道:“你真的能放我回家嗎?”說罷擡頭朝尉遲炤看了一眼,見他盯着自己又立即低下頭。
尉遲炤思量片刻,并未直言答應。隻道:“餓了吧,我去給你找點吃的,乖乖呆在這裡,你這模樣想逃也逃不掉。”說罷轉身出門。
白書茉見他并未回應,瞬間又失落起來。
臨近初冬,此地又是南北邊境,天氣自然越發陰涼起來。
白書茉感受到裸露的雙腳冰涼,便扯過被子輕微蓋在腳上。
尉遲炤很快便端着輕食回來,身後的艾弗端着一盆熱氣騰騰的水,放下後便又退至屋外。
白書茉還未來得及看清人,艾弗便已不見蹤迹。
“先洗個臉吧,臉上髒兮兮的,甚醜。”
白書茉聞言不禁臉紅,随意擦拭臉上殘餘的淚水,便起身前往臉盆處淨洗。
到底還是被人伺候慣了,白書茉手上的動作怎麼看怎麼别扭。
尉遲炤無奈歎了一口氣。
很快洗完,白書茉便自覺的去吃尉遲炤端進來的食物。
尉遲炤見狀竟忍不住笑出聲,方又尴尬道:“你不怕我在裡面放什麼東西嗎?”說罷假裝嚴肅地盯着白書茉。
白書茉聞言不再動作,兩眼委屈地盯着桌上的美食,畢竟她已經一天一夜沒吃東西了。
尉遲炤見狀心裡更加好笑,暗自嘲笑道這女孩怎麼這麼傻呢?
“安心吃吧,真想害你你如今還能如此完好無損?”
白書茉聞言不以為然,不回應也不再盯着桌上的東西,更不會再吃。
尉遲炤見狀笑意盡褪,走近白書茉道:“當真不吃?”
白書茉仍不做回應。
尉遲炤無奈道:“不想自己吃,莫非想讓我親自喂你?”
白書茉繼續保持沉默。
尉遲炤再無耐性,正要擡起白書茉的下巴準備強喂時,白書茉冷冷道:“為何綁我?”
尉遲炤聞言停下動作,眼神閃躲,片刻仍未回應。
白書茉又道:“你我無冤無仇,從未見過,為何偏要綁我?”
尉遲炤聞言心想“非得有仇怨才綁你嗎,我就是想綁,沒有其他理由。”奈何現實是,他竟不知如何回答。
白書茉見狀更加絕望,比起有理由的綁架無理由的行為更加令人恐懼。
尉遲炤見她如此神色,脫口說道:“誰說是我綁的你,綁你的另有其人,我隻是路過将你救下,因不知你姓甚名誰亦不知你家在何處,便将你一起帶走,待你蘇醒自尋家人去吧。”
白書茉聞言一驚,如此說來是此人救了自己,那便意味着自己暫無危險,甚至可以回家。一想到此,兩眼重新放光。
尉遲炤說完方覺後悔,自己何時如此唯唯諾諾,敢做不敢認了。看着女孩欣喜的神色,更加覺得此言不妥,可總不能一五一十坦白,彼時女孩指不定如何讨厭自己。
一想到這,尉遲炤感覺詫異,自己何時在意一個女人的喜惡了。
白書茉又道:“如此說來,恩人可會放我歸家?”
尉遲炤冷靜後道:“我有急事,暫時無法助你回家,隻是如今邊境戰事歇停,此地不甚安甯,若你孤身一人回去,恐怕無命見到你家人。”
白書茉聞言默然。她雖鮮少了解前方戰事,卻也知曉戰争之地并不太平,思及此臉上再次浮現失望之色。
尉遲炤見狀隻道:“先吃點東西吧,歸家之事尚需從長計議。”
白書茉聞言回過神,看着桌上的美食,肚子咕咕直叫,隻好小心翼翼地慢吞慢咽。
尉遲炤見狀頓時舒了一口氣。
白書茉食過之後便獨自呆着房間,正望着窗戶發呆,心想何時方能歸家。她思念父親母親,書枼弟弟,還有乳娘,她想吃乳娘做的點心,她想乳娘陪着自己同榻而眠。
一想到這些,眼淚再次奪眶而出。
尉遲炤此刻正在樓下獨自喝酒。如今雖已向她解除誤會,卻無法滿足其歸家的心願,如此謊言又能瞞到幾時?到底此時這般煩惱終歸是自己咎由自取。思及此,舉起酒壺一口飲盡。
艾弗見自家君上如此,無奈歎氣,無計可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