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書茉醒來時已是第二日午時了。
白書茉迷迷糊糊睜開眼睛,放眼一看四周頗為陌生,此刻脖頸酸疼得厲害,白書茉自顧自按摩幾下。
反應片刻,才想起昨日表兄說的那一番話,彼時自己也正在回家的路上,可為何此地如此陌生?一種前所未有的恐懼感沖擊着白書茉的心髒,将要沖出胸膛。
白書茉離開床榻站起,輕聲走向門邊卻不敢推開,越走近樓下細細碎碎的說話聲便越大。
白書茉不由得五指緊握,手心直冒汗,心髒怦怦亂跳。不用多言,白書茉也知道自己此刻何以身處此地。
尉遲炤擡頭看向樓上緊閉的房門,不由得後悔自己下手還是重了些,目光停留片刻便回頭繼續食用午飯。
昨日白書茉昏迷過後,尉遲炤便吩咐艾弗快馬加鞭趕路,如今三人距離南北邊境僅有百裡,辰時三人路過一家客舍,便停下稍作歇息。
尉遲炤将白書茉抱回房間便下樓洗漱去了。洗漱回來見床上的小人兒還昏睡着,無奈便又下樓用午膳。
艾弗見自家君上幾次三番前往房間打探,得意打趣道:“君上,您還是不懂憐香惜玉啊,下手這麼重,人到現在還沒蘇醒呢。”
尉遲炤聞言默然,到底還是沒控制好力度。尉遲炤一邊吃着菜一邊遞給艾弗一個冷眼。
艾弗嗤笑一聲便自顧自狼吞虎咽起來。
白書茉并不知曉樓下衆人哪些才是綁架自己的人,隻知若未能逃出去後果則不堪設想。
一想到自己十來年一直安居深院,身邊總有人無微不至照顧自己,而此刻身旁無一熟人,樓下還有人對自己虎視眈眈,白書茉便忍不住掩聲哭泣,淚流不止。
冷靜片刻,白書茉決定逃出去。
白書茉仔細觀察這間客房,屋内陳列簡陋,隻有一扇門正對樓下,如此出去定暴露無疑。
兩眼一轉,便發現對門有一窗戶,白書茉激動地走向窗邊,輕聲打開,向下望去,竟有幾米高。白書茉剛剛止住的淚水此刻又洶湧而出。
白書茉回頭看一看門還掩着,猶豫片刻便翻窗而出,一路沿着房瓦向遠處移動。
來到較遠處的房間,白書茉并未聽見屋内有任何聲響,于是鼓起勇氣輕聲打開窗戶,從縫隙裡确認房間内空無一人後,才敢翻身進去。
順利躲進這間屋子以後,白書茉想也不想便直接從正門走出去,所幸這間屋子位置偏僻,不容易引人注目。
樓下人來人往,沿着樓梯往下雖然方便逃走,卻也過分顯眼,白書茉想了想隻好暫時躲在某一角落,直到合适的機會才逃出客舍。
尉遲炤食過後,便端着小二準備的輕食走上樓,輕聲推門進去,直到走到床邊臉上的喜色方消失得無影無蹤。
尉遲炤怒吼一聲,艾弗應聲而至。“給我速速去找。”
艾弗看着空無一人的床榻,無奈應道:“屬下遵命。”
尉遲炤環顧房間片刻,方了然于胸地快步出門。
白書茉逃出客舍,路上行人雖來來往往,位置卻很偏僻。她不敢尋問任何路人,隻自顧自低着腦袋沿着大路走去。
直到聽到奔騰的馬蹄聲,白書茉方又緊張起來。
環顧四周,白書茉毫不猶豫躲進樹林。因剛才逃走匆忙,白書茉腳踝早已扭傷,此刻正一瘸一拐移動至草地。
尉遲炤到底還是久經沙場的将士,明銳與智慧更是毋庸置疑。策馬至此停下,橫掃周圍一眼,尉遲炤便直接跳下馬背。
白書茉躲在草地顫顫巍巍,手心虛汗不止,心髒怦怦亂跳。
直到馬蹄聲戛然而止,白書茉才敢擡頭去探尋。這一擡頭,映入眼簾的便是眼前身高八尺的尉遲炤,而他此刻正冷眼看着自己。
白書茉被吓得跌坐地上,仍沒有放棄逃跑,正要站起來時尉遲炤已走近自己,白書茉便又跌坐回草地,驚呼一聲,眼淚奪眶而出。
尉遲炤還未來得及伸手将人扶起,便看見女孩因驚吓而臉色慘白,淚流不止。
尉遲炤伸出的手懸在空中,女孩陣陣哭泣,他越走近她便拖着身體越往後腿。
尉遲炤不由得心疼起來,眼見女孩甚是害怕自己,躲避自己,尉遲炤更加無所适從,站在原地不再動作。
白書茉見狀,鼓足力氣站起來,轉身不利索亂跑。
尉遲炤反應過來,幾步便将人抓住。白書茉則一邊掙紮一邊仍在繼續往前走。
尉遲炤見狀索性直接将人拉入懷抱,緊緊抱住。
白書茉淚痕滿面,在被尉遲炤擁入懷中後兩眼更加恐懼,掙紮也更加激烈,卻也始終如隔靴止癢,尉遲炤絲毫不受影響。
無奈隻好一邊抽泣一邊懇求道:“求求你,放了我吧。”
尉遲炤聞言又回歸冷漠道:“放了你,你知道這是什麼地方嗎,沒弄清楚就随便逃跑?”
白書茉繼續懇求道:“放了我吧,我父親會給你很多錢。”
尉遲炤聞言嘴角上揚,壞笑道:“哦,你父親這麼有錢嗎,可我不喜歡錢,我隻喜歡人。”
白書茉聞言更加絕望,又懇求道:“我什麼用也沒有,你放了我吧。”
尉遲炤見她仍在懇求,又道:“誰說你沒用的?”說罷便将人帶出樹林。
白書茉腳踝扭傷,此刻一瘸一拐,行走頗為不便。
尉遲炤察覺到後停下腳步,無奈說道:“就這樣,還想逃到哪裡去?”
白書茉仍在抗拒,奈何這點掙紮絲毫不起作用。
尉遲炤見狀,索性直接将人打橫抱起。
白書茉頃刻間便騰空而起,整個人被禁锢在一個陌生男人的懷抱,如此親密的接觸,緻使白書茉心髒狂跳得厲害,當然掙紮也越發劇烈。
尉遲炤耐性似乎已被耗盡,手下稍一用力,白書茉不得不沉靜下來。
察覺到尉遲炤的手正掐着自己的腰,白書茉心裡一驚,不可置信地盯着眼前的男人。
尉遲炤倒也不躲避,眼睛直直地回應她,見懷裡的女孩目光灼灼,掙紮的動作頓時停歇,不由得看着女孩微笑說道:“真乖。”
不一會兒,兩人便已回到客舍。
白書茉再次被尉遲炤放到床榻上。此刻,白書茉已經不敢多餘造次,目光躲避着眼前的男人,直到後退至床榻最裡面方又埋頭大哭起來。
尉遲炤從來見不得人在眼前哭哭啼啼,可此刻看着躲在角落埋頭哭泣的女孩,竟難免心疼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