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江撿起地上的鐵鍊給自己戴上,并将鐵鍊的另一端交到蕭見賢手裡。
蕭見賢接過鐵鍊用力拽了一下,古江沒站穩險些撲在蕭見賢身上:“殿下,抱歉。”
古江語氣小心翼翼,蕭見賢并不在意,高興地牽着鐵鍊在院子裡走了一圈,最後心滿意足地坐回樹下的石凳上。
“記住,從今日起你就是我的了,我要你做什麼你就給我做什麼,你若是再敢瞞着我,就不要怪我翻臉了。”
威脅的話誰不會說?嘴皮子動一動就有了。
他翻臉?他拿什麼翻臉?
蕭見賢在心裡自嘲般笑笑,但面上并不顯露出來。
今日蕭見賢格外高興,還牽着古江去了集市上溜達。嶺南并不富裕,嶺南的集市自然也沒有京城的集市有趣,不過有總比沒有的好。
嶺南百姓都認識這位嶺南王,不僅是因為嶺南這偏僻地方難得來位王爺,還是因為嶺南王府日日都扔出來個被閹了的男人,再加上嶺南王常出來走動,嶺南百姓自然就認識他了。
但嶺南百姓都不知道這位嶺南王是來做什麼的,聽嶺南的幾位大人說着隻要好吃好喝供着就行,因而每回蕭見賢出來買東西,那些商販都會便宜上幾文錢。
京城來的,能給錢就不錯了,多數都是不給錢直接掀攤的。
蕭見賢并不知道百姓心中所想,他看上一個大南瓜,覺得回去熬個南瓜粥甚好,付過錢讓古江抱着回去了。
嶺南的日子平淡又不無趣,每日牽着古江出去溜達,還總能遇到有人吵架,蕭見賢覺得有趣,經常找個地湊熱鬧,有好幾次險些被誤傷,好在有古江擋着,傷到的不是蕭見賢。即便如此,蕭見賢還是喜歡去湊熱鬧。
這日街上難得清淨,他随意走到一個擺攤的老婦人面前問:“這街上的人呢?難不成擺攤也要休沐,擺幾日休息幾日的?”
老婦人成天見蕭見賢在街上轉悠,也把他當做了自己人,便如實說道:“不是,是聽說京中又要來人收稅了,就全都躲回家裡了。”
京官這麼吓人嗎?他倒是要看看多大的官這麼大排面。
那你為何還在這裡擺攤?”蕭見賢問。
老婦人歎了口氣,無奈道:“家裡孫子病了,丈夫兒子前幾日上山摔死了,兒媳剛生完孫女,總不能讓她出來,隻能我這把老骨頭出來賣點菜抓藥。”
蕭見賢生了恻隐之心,他拿出一塊碎銀子,對那老婦人說道:“這些菜我全要了,這幾日炒着吃剛好。”
說是炒着吃,他們其實連油都沒有,回去頂多吃個蒸菜水煮菜的。
說起來嶺南沿海,若是能發展鹽業說不定也能富起來。可嶺南太偏,又全是瘴氣,朝廷沒有什麼大臣願意來嶺南,更沒有多少商戶來嶺南,以至于嶺南越來越窮。
“多謝大人,多謝大人。”老婦人千恩萬謝,直到蕭見賢他們走遠才收攤。
路過一家買肉的小攤,想着這幾日一口肉都沒吃,便買了半斤豬肉又買了一隻雞。
“豬肉雖說難吃了些,可我記得前朝有位蘇夫子寫過一首《豬肉頌》,回去我試試,若是好吃,我便将這法子廣而告之,這樣家家都能吃得肉了。”
肉攤老闆憨笑幾聲,也說:“若是大人真有法子讓豬肉好吃啊,我們這裡也不愁沒肉吃了。”
“那魚我也買兩條,回去放水裡養幾日再吃。”蕭見賢又笑着挑了兩條大魚。
他正打算跟老闆探讨一下這魚肉做法,一個人突然跑來把他擠開:“來五斤羊肉五斤牛肉再來十隻雞,全都送到巡撫府上去。”
“哎,得先給錢才能送。”肉攤老闆攔住要走的那人。
那人卻揮開肉攤老闆的手吼道:“今天什麼日子你不知道啊?這肉要招待誰你心裡沒點數?趕緊的,耽誤了事判你個滿門抄斬!”
蕭見賢就站在一旁看着,等那人走後才上前問肉攤老闆:“老闆,剛剛那人是誰?為何他能不給錢就走?”
肉攤老闆歎了口氣,招呼店裡幫忙的夥計把肉都送去巡撫府上,這才對蕭見賢解釋道:“你可小點聲,他們是來收賦稅的,惹了他們,我們這一年都不好過了。”
“賦稅?”蕭見賢既然被封了嶺南王,那嶺南徭役賦稅自然全是由他來管,這又是哪裡來的勞什子京官,敢動他的錢?
正巧蕭見賢需要在嶺南立威,拿這幾個人下手剛好。
“是啊,若是交不起每人一斤糧或是一吊錢的稅,輕則被打一頓,重則全家都要沒命了。”肉攤老闆無奈道。
蕭見賢不可置信:“他們居然敢草菅人命?”
“我們尋常百姓就賤命一條,殺了就殺了。”
蕭見賢陰沉下臉來,付過肉錢後問:“他們什麼時候收稅啊?”
“大概就明後兩天吧。”肉攤老闆隻當是這個嶺南王也要交稅,所以提前問問。
“知道了。”蕭見賢轉身就走,連古江的鍊子都忘記牽了。
古江面上不是很高興,拿着鍊子的一端向找個機會放到蕭見賢手裡。
一路上蕭見賢的氣壓很低,古江也不好出聲,怕惹蕭見賢生氣。
一回到宅院裡,蕭見賢突然癫狂大笑起來,笑着笑着他把手放到古江肩膀上雙橋,額頭抵着古江的胳膊:“他們是不是把我這個嶺南王看得太輕了?阿江,你說我把他們的頭砍下來怎麼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