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風遲如今風頭正盛,吳淮南也不好駁了他的面子,拱了拱手告辭離開,蕭見賢帶着古江去了客棧歇腳。
“殿下,這次水匪與我無關,除了秋獵那次,我真的什麼都沒做過。”古江替自己辯解道。
“我知道與你無關。”蕭見賢斜着身子坐在椅子上,“跪下!”
古江慘白着臉跪在蕭見賢面前,蕭見賢一腳踹在古江肩膀上,古江悶哼一聲,傷口又滲出血來。
“現在知道疼了?故意往刀口上撞的時候怎麼不想想受傷了會有多疼?”蕭見賢恨鐵不成鋼道,“你怎麼不直接用脖子接那刀,直接讓水匪把你頭砍下來算了!”
古江跪在地上默不作聲。
“起來,我給你重新包紮傷口。”蕭見賢拿出傷藥和紗布,不等古江同意,直接把他的衣服解下來。
古江的傷口深可見骨,真是為了用這苦肉計瘋了。
“阿初?”古江不敢相信地跟蕭見賢對上眼,他依稀記得自己在戲文裡聽過這事,這似乎是叫冷臉洗亵褲。
蕭見賢也覺得自己是瘋了,可還是給自己洗腦:不能讓他死了,他還有用。
古江這夜睡得很安穩,蕭見賢卻是半夜醒了好幾回。
許是因為近鄉情怯,蕭見賢總夢到未離京時的情形:時而是母妃指着冷宮的狗洞讓他鑽出去,結果他剛出去就被一個小太監看見挨了一頓打。後面,打他的從一個人變成了一群人,從拳腳變成闆子,他沒有偷五皇弟的東西,可沒人聽他辯解,他隻辯解兩句就被定了罪拖下去打闆子。他的眼前越來越黑,他被蒙着眼關到不知道哪裡,一個人把他帶到懸崖邊推下去,眼罩掉下,面前的人竟是古江……
蕭見賢這次醒的時候天光大亮,古江正在一旁撐着頭看他:“阿初可是做噩夢了?”
蕭見賢點頭,想故意吓吓他:“夢到你把我殺了。”
“我不會的!”古江情緒激動,“阿初,我不會再做任何傷害你的事,真的,你……那隻是個夢……不能當真的。”
“我何時說過那是真的了?”蕭見賢惡劣笑着。
“阿初……”古江欲言又止。
“過幾日就到京城了,你知道的,我們的關系見不得光。”從前恨不得讓所有人都知道的是蕭見賢,現在不準張揚的又是蕭見賢,偏古江沒有任何立場來反對。
“我知道了。”古江沉聲道。
幾人換了馬車,快馬加鞭幾日便到了京城,剛好趕上宮裡的除夕宴。
蕭見賢沒帶古江過去,一則是他身份特殊,若是讓皇帝想起此事将古江處死就不妙了;二則,古江身上的傷還沒好,除夕宴人多眼雜,不适合他傷口恢複。
許久不見皇帝,再見時竟讓蕭見賢生出幾分他是慈父的錯覺來。
“你在嶺南可好?”這是文安帝對蕭見賢說的第一句話。
“你這孩子,就是太任性了些,一點都不肯服軟。”這是文安帝對蕭見賢說的第二句話。
“父皇,兒臣知錯,從前是兒臣不對,今後兒臣一定全聽父皇的。”不就是做戲嗎?他也會。
文安帝顯然對蕭見賢的回答很滿意,他拍拍蕭見賢的肩膀道:“不錯,長大了。”
無介又回了苗疆,再回來也不知道是什麼時候。
這些日子,蕭見賢一直跟着文安帝處理公文,直到春日裡才将他放出來。
他一回府就對上古江幽怨的眼神,他就跟被負心漢抛棄的怨夫一般幽幽開口:“阿初原來還記得府上有我這麼一号人物啊,我還以為阿初在外頭有新歡了呢。”
這個府邸是蕭見賢一回京文安帝便命人打掃出來的,裡面的奴仆被蕭見賢換過一批,都是些家室簡單清白人家的,不會有誰的眼線在用起來更放心一些。
“父皇讓我去長公主的賞花宴,說不準會下旨賜婚。”不是因為這事,蕭見賢還出不來呢。
“我不同意!”古江反應強烈,“阿初不是說不會禍害别人家的好姑娘嗎?現在又是在幹什麼?”
“别傻了,曾經想平平淡淡過日子的蕭見賢已經不在了,現在的蕭見賢隻能靠着讨父皇開心為自己謀利。”蕭見賢自從回京之後便沒了退路,他回京是因為他的二皇兄不中用了,誰又知道這裡面有沒有蕭見賢的手筆。
“我已經給他們留下了把柄,多些少些,不如把事情辦成。”
“若是阿初有的選呢?”古江苦澀道。
“我還能怎麼選?皇四子若非明君必定賢王的預言自有他的道理,父皇因為這個預言器重我,蕭澤海和馮家因為沒能占上這個預言想要殺了我,我母妃因這個預言而死,那我為何不好好利用這個預言?”蕭見賢道。
“阿初是想做皇帝嗎?”做皇帝就要有三宮六院,做皇帝古江就隻能繼續沒名沒分。
“我不想。”蕭見賢一直想的是,做個賢王就好了。
“我聽說朱大人有個流落在外的女兒,剛被認回來不久,朱大人疼惜得很。”
“阿初是想娶她嗎?”古江幽怨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