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間資源有限,鑄劍的料子用一點少一點,總有一天,世人會面臨原料徹底枯竭的危機,到了那個時候,還有誰能拯救黎民百姓?”
“孫小姐,您有一點說錯了。人,才是根本。隻要有心,赤手空拳也可殺敵。”方衡看向少女腰間的軟鞭。
“您心系天下,将來定能有所作為。”
方衡把兩人初遇時少女說給他的話,原封不動地還給了她。
“您……”孫薏茹閉上眼睛,似是不想讓眼淚流出來。
“您現在是否方便?能否與我一同拜見莊主?”
方衡沒有不去的理由。
莊主似乎傷得很重,奈何每個人都傷得很重,方衡還沒來得及治到莊主這邊。在醫修面前,衆生平等,他不會因為莊主的地位比别人尊貴,就先給莊主治療。
此時孫小姐帶他主動拜訪莊主,他便順手為莊主做了簡單的傷口處理。
“多謝大夫。”中年男人強忍心事,眉間是抹不去的愁雲。
“莊主似乎心情不好?”
“哎……是老夫的錯,”中年男人的語速緩慢,似乎每個字都用光了他最後的力氣。
“是老夫害了莊裡的大家。”
“莊主何出此言?”
“一定是老夫進京面聖,引起聖上的猜疑,才惹來了這些金人俑的糾纏。”
确實很有可能。
——方衡把差點脫口而出的話語吞進肚子裡。
“莊主無需自責。塞翁失馬焉知非福?若非遭遇金人俑,您也不會想着去投奔磐陽王。或許見了磐陽王之後,您就會有新的收獲。”
至少能送我去和厭殊會合,到時候很多問題都能迎刃而解。
“哎,謝謝大夫,您說得沒錯,老夫一定要把進京面聖的見聞告訴磐陽王,請他回到中原大地,主持大局。”
方衡很欣慰,這位老莊主果然好說話,比他兒子不知道強到哪裡去了。
“敢問莊主大人,那皇帝究竟是個怎樣的人?”
“人……?”莊主的臉色變得愈發凝重。
“阿茹,老夫剛剛沒來得及和你說完,那皇帝根本不是人,是活着的銅牆鐵壁!”
方衡早有預料。
“您的意思,那皇帝和金人俑是同類?”
“正是,但他的身體用的是比青銅更罕見的材料,老夫這輩子活了這麼多年,也沒見過那種物質,叫不出它的名字。”
金魔獸。
方衡幾乎在瞬間想到了那位暴君的真名。
能壓制住天蓮再生能力的東西,至少得是始祖魔的級别。他替仙帝處決過不少臭名遠揚的大魔,然而那些自诩一方霸主的大魔根本沒法對他造成威脅。
如若他的猜測成真,那麼天道當真是給他抛了一個難題。
或許他和厭殊聯手,的确可以鏟除一隻元素之始魔,但是五行元素相生相克,他受金魔獸的克制,肯定會在這個世界裡狠狠掉一層皮。
“大夫有心事?”莊主見他沉默不語,忍不住出言詢問。
“沒事,待我給其他人處理好傷口,我們就早些上路吧。若是這些金人俑自我修複的速度太快,免不了又有一場惡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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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衆行人披星戴月,連夜趕路,終是在破曉來臨前來到了最近的城郭,可惜衆人剛要進城門,便被守門的官兵攔住了。
“站住,各位身着血衣,形迹可疑,怕不是殺人越貨的流寇?”
莊主走向前來,向官兵深深鞠躬。
“我們來自西州藏鋒山莊,是正經商人,因路遇劫匪,不得不進城補充物資,還請官爺多多通融。”
官兵嗤笑一聲,挖了挖耳朵。
“本官憑什麼相信你們的一面之詞?”
莊主啞然,衆人面面相觑,卻見一名路人往官兵懷裡塞了一串銅錢,大大方方走進了城門。
原來是缺了打點關系的薄禮。
莊主長歎一聲,讓人取了幾把短劍來,獻給守門的官兵。
“這還差不多。”
官兵把玩着手裡的短劍,笑道:“進去吧,趕緊把你們身上的家夥藏好點,往東的路越來越不好走,到時候你們遇到的人,可就不像本官這麼心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