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衡很多時候真的很讨厭這家夥的敏銳度,這讓他撒謊編故事都不知道該怎麼編。
“天道憐我為天下蒼生而死,幫我恢複了修為和記憶。”
“嗯。”厭殊不置可否,隻是笑着揉了揉他的頭發。“你能回來就好。”
幹嘛啊!世界上怎麼會有這麼讨厭的人?既然不信,還故意問個什麼?
方衡止不住地腹诽。
“但是天道不會次次都顯靈,你别再輕易送死了,好嗎?”
看看,這人還會借着他的謊話,順杆往上爬了!
“這些年來,本座一直沒有感受到你的氣息,一發現你,就是在那片溪谷之中。你剛恢複就去找他們,想必那些人對你很重要。”
“那尊上會傷害他們嗎?他們隻是一群手無縛雞之力的醫修,沒有任何自保手段,我就給他們找了一個入口非常隐蔽的地方,把他們安置在那裡,可是尊上還是找到了入口。”
“你覺得本座會對他們下毒手?”
無憂谷的血案再度在方衡腦内上演。
“您不會嗎?”
“讓你傷心的事情,本座不會幹。你要是不放心,本座可以安排人手,替你把守那片溪谷的入口。”
方衡突然有些恍惚,這個時間線的厭殊明明什麼錯都沒幹,和無憂谷的滅門慘案沒有絲毫關系,他卻要對厭殊如此殘酷無情,這對厭殊而言真的公平嗎?
他在厭殊面前,虛與委蛇,笑裡藏刀,又和魔修有何區别?
相較之下,厭殊反而比他赤誠坦蕩,更像是個常規意義上的仙修。
厭殊看着他恍惚的模樣,湊上去吻他,卻再度遭到了拒絕。
方衡輕輕推開他,低聲喃喃:“我沒想好。”
沒有立刻拒絕,在厭殊眼裡便是同意。
厭殊捏住他的手,如獲至寶。
“不急,慢慢來,本座早就說過,我們還有很多時間。”
“‘我們’?誰和你‘我們’?”
“你總有一天會發現,你就是本座的道侶,本座從未找錯人。”
“巧合。”
“巧合太多就是真相。”
“尊上,您真的很不講道理,您把我放進你預定的那個殼子裡,想逼着我承認自己就是您心心念念的夢中情人,好讓自己名正言順地移情别戀。這是不對的,您知道嗎?我不是那個人,我在來到隐龍淵之前,從未有過任何關于您的記憶。”
“你連自己曾經最為重要的人都能忘記,本座完全有理由相信,你也會忘記你和本座之間的舊情。”
方衡啞口無言,這還真是讓他無法反駁。
“那……尊上應該明白,我既然有過最為重要的人,就算他已經死了,他也會在我的心中占據首位。将心比心,我不能對他不忠。”
“本座不至于和自己的劍争風吃醋。”
“如果有朝一日,我找到他的其餘殘魂,幫他投胎轉世,重回人間……”
方衡明顯感到空氣變冷了。
“睡吧。”這回倒是厭殊先一步不想說話了。
方衡心情大好,美滋滋地進入了夢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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醒來的時候,方衡感覺自己自己的大腿黏糊糊的,他疑惑地摸了摸,臉色頓時變得比鍋底還黑。
他應該感謝厭殊隻是弄髒了外面嗎?
他氣沖沖地去找厭殊理論,卻怎麼也找不到人,路上遇到許久未見的鹿兒,卻被鹿兒劈頭蓋臉地罵了一頓。
“你個沒心沒肺的家夥!尊上都要哭死了你才回來!”
“啊?他哭的樣子被你們看到了?”方衡的怒火頓時散去了大半,變為了看熱鬧不嫌事大的好奇。
鹿兒左右環顧,見沒人路過,這才湊到方衡耳邊,小聲說道:“他天天躲書房裡哭鼻子,被黃總司撞到好幾次了。”
方衡回想起厭殊頂着天雷,抱着一件空蕩蕩的天蠶絲衣的畫面。
他笑不出來了。
“哎,總之,你對尊上好一點,他真的很喜歡你。”
“關我什麼事?”方衡真是受夠了這些蠻不講理的魔修。
“他喜歡我,又沒經過我的同意,總是限制我的自由,我還要找他說理呢!”
“诶——”
“他人呢?讓他快點滾出來,我要和他理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