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然之間有了頭緒，葉清歡又問道：“你說的這種熏香若是讓太醫查驗，能查出來問題嗎？”

系統道：“有經驗點的肯定能查出大概成分，但是能不能查出問題，取決于他知不知道這個秘方。這些原材料看起來都是無害的，而且因為失傳已久，搭配起來使用會有什麼副作用僅憑想的應該想不出來。不然前朝也不會将它用作安神香使用了。”

葉清歡奇道：“這種釀成慘案的，不應該寫進醫學教材裡嗎？”

“這配方很複雜的，直接銷毀了就很難複現了。寫進教材裡不是助長犯罪嗎？”

“哦，也是。”葉清歡繼續思考：“可是鄭夫人的案子，太醫院一查就查出來了有問題，難道不是同一種熏香嗎？……所以這兩件事隻是巧合嗎？”

但直覺告訴她，這裡有線索。

鄭夫人的案子，葉清歡當時就想不明白，她為何要在那時候突然謀害皇帝。當時對她來說分明就是順風局，苟住就有光明的未來，根本沒有理由弑君。就算是突然瘋了也得有個觸發的契機吧？即便當時老皇帝因為某種原因想要将身負吉谶的月華翁主指給代王，讓她感受到了壓力，她入宮多年，為人向來克制柔順，不至于這麼沉不住氣。

況且要是是一時怒極，直接香爐爆頭就行了，用熏香暗殺，顯然是經過了一番謀劃的。

所以到底是為什麼呢？

葉清歡原先就懷疑鄭夫人是否其實是被人陷害。隻是因為不管是鄭夫人還是梁王，對她來說都是路人，她對朝中局勢也并不十分感興趣。當時隻覺得太子少了個競争對手，這是好事，便也沒有再細想下去。

可現在太子的舅舅也被人暗算……

如果從結果分析，這兩件事之後，梁王被廢為庶人，家族被連根拔起；太子失去舅舅，相當于失去了兵權，完全沒有了靠山。

直接受益人，都是代王。甚至他現在還拿到了跟望舒的婚約，某種程度上相當于得到了皇帝的認可。

“有沒有可能是，代王從哪裡搞到了前朝的秘方，先是通過某種手段陷害了鄭夫人，比如買通了太醫，同時又用這種藥暗殺了遠在西北的周将軍？哦……不一定是同一種藥，畢竟如果是為了陷害鄭夫人，那肯定是什麼明顯用什麼。不然要是真沒人發現，直接暗殺成功，皇位就理所應當地落在太子頭上了。”

系統卻道：“光看結果來說确實有可能。但要是陷害的手段過于顯眼，連你都能猜到有問題，老皇帝為什麼要急吼吼的直接把案子判了？”

“興許他老早看鄭夫人不順眼了，你看先前隴安郡那個關系戶太守整天幹的都是什麼事兒。”

“鄭太守的所作所為，老皇帝可不一定知道。如果知道了，又想處理，直接把人抓了嚴懲殺雞儆猴，不是比這樣不明不白的要好上許多。”

“你說得有道理……那這麼看老皇帝也有問題。說起來，他對周将軍之死的反應也有些奇怪……如太子所說，就算周将軍突然亡故的事情不能聲張，那先将遺體秘密運回長安，待到這邊新任命的将軍交接完成再将其厚葬也未嘗不可。老皇帝腦子裡到底在想什麼呢？”葉清歡煩躁地撓了撓頭：“好複雜啊，感覺要長腦子了！”

遇到困難搬救兵。

三個臭皮匠，頂個諸葛亮。

跟系統讨論不出來結果，葉清歡便又跑到了太子帳中，将從張三那裡得知的信息以及自己的推斷全都說與了太子聽。身處權鬥中心的太子，說不定會知道不少關鍵信息呢。

聽葉清歡說完，太子眉頭緊鎖，面色凝重。賬内安靜得落針可聞。

見他沉默不語，好奇心上來了的葉清歡有些急切地問道：“殿下可知道些别的關鍵信息？”

太子卻淡淡道：“鄭夫人宮裡的人當時都被當作同黨處置了，事情的經過如今怕是隻有父皇知道了。”

“太醫當時有查明熏香内是什麼嗎？”

“是慢性毒藥，長期使用能緻人于死地。”

“那是怎麼發現的呢？”

“父皇那幾天都覺得身體不适，又覺得香的味道有問題，便叫太醫院查了。”

葉清歡從太子的态度中感受到了他的某種抗拒，為了避免太子本人也有什麼鬼，她試探着問道：“事關周将軍死因與殿下安危，為何殿下似乎……對查明真相并不是很感興趣。”

太子苦笑一聲：“吾該去猜測是弟弟算計了父皇，還是父皇算計了弟弟呢？”

葉清歡一時語塞，她輕笑一聲，問道：“不去猜測，便不存在了嗎？”

太子默然片刻，緩緩道：“将份内之事做好，才是吾該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