抱着不算小的一盆仙人掌出了市場，去醫院的路走到一半才猛然想起這樣不好，嘲弄了一下自己好像有點緊張一樣，竟然會犯這樣的錯誤。再回到醫院站在樓下，不二突然想到上次自己去看橘吉平時也是撞見了來看幸村的切原，那時自己動了氣，後面也算是給橘吉平報了仇，時過境遷感覺卻完全不同了。按照柳生給自己的病房号不二來到了幸村的病房門口，人不在，門和窗子都開着，窗簾向裡吹着。

病房還算寬敞，床頭的櫃子上面放着一小盆矢車菊，旁邊放了幾本詩集，剩餘的地方堆了今天下午剛出爐的小蛋糕，水果，甚至應該還有仁王留下解悶的整蠱道具，果然那幾個人偶爾早早結束訓練就是來醫院看他了。

“不二？”

幸村在真田他們走了以後一個人在天台吹了會風，下來拿了這幾天的藥準備回自己病房，就看見不二周助站在自己的病房門口門口發呆。

直接來探望病人嗎，幸村這麼想着。

“幸村，我問了柳生想着過來看看。”

其實來看幸村是一件并不在不二計劃裡的事，至少今天來看并不是，直到他抱着仙人掌和柳生告别的時候他才覺得自己有一些沖動了，畢竟他和幸村現在并不相熟。幸村國三前在網球場上所向披靡的事迹他聽得不少，立海也和青學約過幾次訓練賽，幸村總是披着立海校服的外套，無論是溝通賽程還是上場打球都簡練得體，說一不二。再相熟也是u17集訓成為室友的時候，幸村作為室友和好友很溫柔大方，偶爾也會有一些自己的小脾氣。

而現在，正是不二周助從未觸及的幸村精市的暗面，這不僅是截斷不二周助對于幸村精市了解的一片迷霧，也是幸村精市迄今為止人生的一片迷霧，也許u17賽場上最後和不二聊天的幸村早就将這段時光看成一道于他而言無傷大雅的裂縫。

但此時此刻，兩個人在幸村人生的一片迷霧中遙遙相望。

不二突然在想，也許重來一次還被分配到立海大，是給了自己一個全新的視角去經曆這一切，觸碰太陽的暗面，像是以前和裕太一起玩的遊戲，二周目才是真正主線的開啟。

雖然能如看透人生一樣寬慰自己，但實話實說：

有點令人局促。

幸村把那幾本詩集放在了枕邊，整理了一下矢車菊的枝丫，給不二抽出了凳子，嘴角輕輕勾起。

“最開始聽到不二君要來立海的消息真是有點意外。”

“連我自己都有一點意外呢，不過我覺得自己已經很快就适應了，神奈川走幾步就可以吹到海風了。”不二湊近看了看矢車菊，養得很好，看得出幸村即使住院也會好好打理，“我剛剛差點就抱着仙人掌過來了，走到半路才想起這樣不好。”

“最開始赤也送了一盆，被弦一郎教訓了一頓。”幸村調整好矢車菊的朝向終于滿意地轉頭對不二微笑，他坐在床沿和站着的不二四目相對，“其實我不是很在意這些。”

“真田君看起來确實是很注重這些規矩的人，都是出于好意罷了。”

“那盆仙人掌被不二君拿回家裡面了？”

“嗯，我先替你養着，之後合适了再給你？”

“那大概可以直接抱去網球部的會議室，雖然總感覺有一天會莫名其妙地紮到赤也。”

噗——

在網球場上的敏銳會延續到場下，幸村總能隻用隻言片語就将談話拉到他想要的氛圍裡，想象着幸村所說赤也的窘相，不二沒忍住笑了出來，最開始的那點局促已經消弭，不用去講為什麼一個人來，為什麼想要送一盆仙人掌，為什麼來看病人卻不知道怎麼說最後還被病人逗笑——

隻是想來就來了，像風吹去哪裡那樣。

“這個仙人掌是呂根島火焰哦，會開出像火焰一樣的花。”

拿出手機給幸村看了家裡之前養的那一盆開花的照片，亮黃的芯延展到火焰的紅再到餘溫的玫粉，穿着病服的男孩湊了過來，指尖從屏幕劃過，說着等開花那天要畫下來。

不二聞到了也許是洗衣香氛混着醫院裡化學藥劑的味道。

“算是劇透嗎？”幸村突然問他。

“每株仙人掌的花都會不一樣的，應該不能算吧。”

不是想劇透給你這個啊，真正的劇透會是超自然現象的驚吓啊精市。

“住院之後柳生有送給我一本推理小說。”幸村難得蹙了眉沉吟了幾秒，他擡眼看不二，“那天吊了好幾瓶水，所以我直接翻到最後一章看了結局，第一次那麼沒耐心享受其中趣味呢。但是發現直接知道結局再看也并不讨厭這其中過程。”

有些不講道理的發言呢，如果是柳生的話估計也隻會推一推眼鏡而沉默吧。

對自己人生第一次失去控制，進而代償到想要掌控推理小說了，幸村說完就在心裡苦笑了一下，看着不二周助微笑着眯着眼好像還在思考自己的話，明明和面前的人不算太過相熟來着，讓他第一次有點掌握不好分寸。

不過和剛轉學就突然要送仙人掌的應該不相上下？

“那幸村怎麼看不同過程到達相同結果這種事情呢？”不二眨了眨眼睛，冰藍色的瞳仁有些晃人，欲蓋彌彰地繼續說，“澆花的頻率，日照時間都不同，但最後好像還是會開差不多的花？”

“程序正義和結果正義嗎？”幸村精市撐着下巴看着他。

“沒有到那麼嚴肅的程度吧。”

“我應該更偏向結果正義吧，同一品種的仙人掌應該會開差不多的花。”

“那6-0取勝和搶七取勝呢？”

不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