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二輕松不少,出神地吐槽着:難道是網球天天報分所以對數字相對敏感一些?赤也如果沒有網球會有點完蛋吧,不過不會失去網球的。
他在u17之後和赤也的對打應該也是在和立海人裡最多的,可能比一個球場的幸村還要多一些。某種程度上他和赤也都執着于“天衣無縫的極限”,無論是龍馬的還是手冢的,對比那些人他們兩像是兩個被拒絕在門外的流浪者。如果說自己還在糾結于關于投身網球和那“天衣無縫”之間的千絲萬縷,赤也的訴求更直接——他要變強。
如果“天衣無縫”是現世下強大的标志,那他就要得到,被拒之門外又如何,他會用網球把門鑿開。
赤也總是一個人在開着大燈的球場加練,夜晚的集訓營網球場被照得猶如白日,從揮空拍,擊球,再到最後的體能訓練,基本練着練着就出了情緒,網球鑿着水泥台,落下深深淺淺的印子,帶着些憤懑地喊着。不二在隔壁的球場也能聽到,他則沉默很多,偶爾任性的不顧第二天的訓練計劃,對着發球機器打到精疲力盡,躺在球場上手臂遮着眼睛粗喘着,過了一會汗津津地爬起來坐拉伸。
得到“天衣無縫”的道路不二沒走通,甚至可能沒在那條路上好好走過,赤也走得如何他也不清楚,但是上一次在變強的那條路上赤也走得比他堅定太多。
一直到球場的燈一下關閉,工作人員來催着鎖門,他才摸着黑回去。從球場到宿舍樓的那一段路燈應該是壞了,他慢悠悠地走着,還能擡頭看到山裡面清晰的星星。直到赤也發着顫的飄忽的聲音問誰在那兒,剛訓練完的初二生大概把他當作什麼鬼魂了,深夜不知是哪個舍友講得亂七八糟的訓練營的怪談進了腦子,不二也壞心眼地逗他。海帶頭大叫着飛快地跑走了,一進宿舍樓就撞見今天值日幫教練查寝的副部長。
太松懈了!
這回真田斥責的話音還未落,自家學弟就撞進了自己的懷裡,非常靈活地在真田想要上手抓他的時候躲在了他身後。
“副部長,有鬼啊!”聲音還發着抖,每個字的聲調都踩在了不同的音調上亂七八糟的,“藍眼睛啊,陰森森的。”
雖然真田是絕對不會相信有鬼的,但被赤也扯着死命衣角,他竟然會拽不開,隻能用對自己外甥的口吻僵硬地安撫着,一邊說着根本沒那種奇怪的幽靈傳說,一邊看着黑漆漆的外面。
不二這時候從黑暗裡走了進來,眯着眼睛笑盈盈的。
藍眼睛?
丢人!
這樣的邏輯環在真田的腦内形成,他對不二點了點頭,被對方一切了然但并不抱歉的笑容弄得有些無話可說,對赤也有點無奈地輕輕拍了一下赤也的腦袋。
“去加練了,下次門禁前我早點回去。”不二睜開了眼睛,藍色的眼眸一閃而過。
“沒事,教練說過幾天路燈就修好了。”
在真田回答的時候赤也也反應過來自己是被誰吓到了,帶着七分羞惱,三分逃竄的心情松開真田被扯得快變形的衣角,撒腿就跑。
真田喊着他的名字,回頭想捉人,揮空了一下。回頭和目睹這一切的不二對視了一下,松開了握緊的拳頭,壓了壓帽檐。
“我去沖一下汗。”不二也飛速離開了,隻留下真田一個人站在大廳,晚歸的表格空着。
不過這個插曲之後不二和切原關系好了不少,偶爾共享着一個球場對拉,還能幫忙壓腿拉伸。切原偶爾問他一些關于手冢和越前的事情,還和他随口吐槽着自己的學長,又趕緊讓他對幸村保密,還在他的配合下逃了幾次真田的值日。
如同在這個世界的第一次在野球場的相遇一般,練完蹲在牆邊的切原問他對自己親密的兩個部友所爆發巨級天賦的看法,問完又覺得失言來回找補,不二笑着搖搖頭表示自己沒被冒犯到:“能遇到這樣的同學和對手會覺得很有趣吧,不過,面對有點讨厭的‘天衣無縫’,不想再輸了。”
他笑着拉起切原,“同一個對手,我不會再輸第二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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選拔賽輸給龍馬,不二對這個結果接受的還算快,他在這場比賽裡再一次正視了自己對于網球,尤其是狹義上的網球競技的态度,并決定不浪費自己的天賦,奮起直追。但回味的後勁一直持續了太久,像是大地震的餘震,那陣風像是在某個訓練日的下午,由東京的一隻蝴蝶扇出,最後吹到了澳大利亞。
比起後悔,更多是一絲苦味,後味是自己最讨厭的酸澀。
不二是個興趣廣泛,思維活躍的人。關于那場比賽前前後後想了不少,想起開賽前幾個人裡唯一念出他名字的切原,初三那場沒比完的雨賽前隻有桃城念出了龍馬的名字,現在交錯着,由切原在場邊做唯一看好自己的人。念此他竟生出了一絲無由的愧疚,不知道是對切原還是對他自己,那句很輕地誓言并沒有被實現,就差一點點,蝴蝶也許就可以飛過滄海。
現在他坐在立海的活動室裡,無聲地又念了一次:“這次不會再輸了,一次都不會。”
切原在發呆的他眼前揮了揮手,“不二學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