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二對于陰雨的氣并不讨厭,東京的房子有能看到星空的的天花闆,在雨天他也喜歡聽着淅淅瀝瀝的聲音,看着玻璃上的水珠滑落,融在一起,越來越模糊,看不清外面的一切。他喜歡在這樣的天氣呆在家裡,看一些有趣的日本傳統文學,整理相冊,以及做一些辛辣的食物,吃進去感覺胃裡面暖暖的。
現在他靠在床邊發呆,幸村開了燈靠着床頭看着那本詩集,兩個人都沒有因為這種沉默而尴尬,隻是靜靜地享受這種氛圍。
“精市,你有沒有想過有一個平行世界,我們就是作為不同學校的人,站在網球場的對面。”
不二靠着牆,嘴角帶着淡淡的笑意,眼睛微眯似乎在思考什麼。上一次他和手冢在路上所說的設想,竟然成了現實,自己甚至來到了對位的立海大,時空在u17那一刻就開始錯位。
“就是你沒有轉學的意思,還在青學?”幸村似乎随着他的話陷入了思考。
“差不多,在冰帝應該也有可能吧。”不二俏皮的眨眨眼,“你可以想象那是一種什麼樣的情景嗎?”
“那周助應該會是很讓我很頭疼的對手吧。”幸村配合着他的突然奇想,好像并沒有覺得這個問題無厘頭,“很麻煩的,對面的天才,不二周助。”
幸村咬字很脆,念不二周助這四個字的時候加了些重音,聲調有些下沉,倒是像那次全國大賽時候的态度。那一次倒是和現在幸村所設想的場景完全對上,他站在教練席抱臂觀看着不二和仁王的對決,全程都是居高臨下的視角。對于作為對手的不二完全是冷酷地審視,想要将對面神秘的天才看透,對于他的脆弱和動搖給予緻命一擊。而他也确實做到了一些,不二兩次面對立海大時都因為幸村的安排吃盡了苦頭,但最後都将自己從失控和動搖中拉扯了出來,從某種意義上他确實是麻煩的人物。
“給精市創造麻煩應該還蠻有意思的吧。”不二笑着回應着,“有一個平行時空說不定是我和精市對位,那樣應該會更有趣吧。”
最開始他問幸村的時候确實隻是想着自己原本的世界,畢竟這樣的兩個世界他都生活過,已經不隻是天馬行空的設想了。在這樣的語境下,他比現在的幸村知道的更多,這種微妙的愉悅讓他挑起了這個話頭。但聊着聊着他好像有些不甘于最開始的暢想,作為對位的對手更有趣吧,無論在什麼樣的宇宙裡幸村都會是那個單打一,那自己就站在他的對面就好了。
幸村笑了笑,支着下巴跟随着他的遐想,“那在那樣的宇宙裡,你也會問我說如果有平行時空的話,我和精市成為隊友的話應該會很有趣吧。”
他學着不二的語調,像又不像,聲音很輕很柔和,卻也沒有脫掉一絲傲氣。不二看着他的側臉,不知道幸村關于另一個平行宇宙的構想是如何,也許在他的構想裡,他沒有生病,立海大會在他的任期裡拿下關東大賽和全國大賽所有的勝利,最後把這份象征着榮譽的旗幟交給赤也。
“也是,就和現在一樣,很神奇。”
窗外的雨似乎小了一些,再沒有了打在窗戶上的聲音,不二拉開了窗簾,房間頓時亮堂了不少。
“現在就是最好的。”幸村突然說道。
他的表情很平靜,一字一句都咬得很幹淨,沒有任何的遲疑。眼角沒有笑意,取而代之的是一種鄭重和果斷,似乎和前一個小時還在昏暗中難得地展現出脆弱的人從未存在過。
不二愣了一下,他似乎突然明白了立海大其他人對于幸村推崇的情感從何而來。心下湧起一陣了然的情緒,不二笑着點了點頭,幸村就是不會用幻想來逃避現在的困頓,能受到他掌握的這一切才是最好的。
此時此刻,是脆弱的須臾,也是新生的時刻。
也許當時手冢對他所說的“我不去想這些”和現在這位所表現出的姿态内核相同,他對着幸村眨了眨眼,“現在當然是最好的,後續會更好。”
雖然精市似乎對平行世界并不熱衷,但我是因為這個奇怪的原因突然在你身邊暈倒,才有機會和現在的幸村在一個隊伍的,是很神奇的緣分吧。
不二如此想着,嘴角多了些笑意。
外面的雨停了,不二把窗戶打開了個小縫方便通風,雨後的空氣清新了不少,還有青草和泥土的芳香。
他拉了拉外套,“那我先走了。”
幸村輕笑着歪了歪腦袋和他告别,整個人放松而溫柔,“辛苦你了,我心情好了不少。”
“那就好。”
不二出了門,在一樓的醫院大廳撞見了并肩走進來的柳和真田,兩個人應該是回了家後才被叫過來的,都穿了便服,拿着雨傘。應該是剛好趕上了剛才雨下得大的時候,趟過大雨後褲腳都濕了一點。
“不二,原來你在這裡。”
柳和真田的表情并不輕松,見到不二之後似乎好了一些。
“嗯,順路來看一下精市,沒想到雨下大了,所以多呆了一會兒。”不二看着他們兩似乎還有些緊繃,“精市叫你們過來的嗎?”
“嗯,他說有重要的事要當面講,所以我們兩一起過來了。”柳點了點頭,眼神流露出一絲欲言又止,“他心情還好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