歡樂是他們一家子四口人的,林多多也有自己的歡樂。
她在樓上房間沒待多長時間,就悄悄地去了老房子那裡騎着小電驢出門,老房子是她家的老宅基地,按理說另外有宅基地建了房,這邊的老房子應該推掉把宅基地還給村裡,不過村裡頭好多人都這樣,最近也沒真正處理這個一戶多宅的事,所以大家一般都有老房子跟新房子。
老房子是給了林多多方便,她的小電驢放在這裡,這到了夜裡,開車出去實在是有點顯眼,她顯然不是想鬧出什麼事來,也不想鄰居家把什麼閑話傳到林先生與林太太耳裡,林先生與林太太很是“開明”,于她的生活那是既封建又迷信。
她爸媽住在隔壁村,打小兒是這麼認為,就算是長大了回到林家,她從根子上覺得自己不是林家的人。她爸最近有點不舒服,去醫院查了,就是乙肝,病毒數有點高得吃藥,抗病毒的藥得三百多一盒,就那種韋立德。可她爸沒有職工醫保,參保的是城鄉醫保,門診額度早用完了,買藥就得全自費,她爸就舍不得吃。
可配藥也得處方單,早上她拿着她爸的醫保卡去過醫院,處方單是開來了,可當時林靜催得急,她還在藥房排隊呢,看看前面的隊伍還老長,她索性就回了公司,晚上這不出來就買藥嘛。
藥是配了三個月的分量,她自己曆年餘額刷完了,這不共濟賬戶也刷不了,就用的是自費,一下子出去一千多塊,她工資也不高,到手才五千多。
這不就覺得肉疼了,還是咬咬牙掃碼付了錢,“叮”的一聲,提示“支付寶到賬壹仟壹佰叁拾壹元”,她趕緊拿着藥就出了藥店,騎着小電驢就去隔壁村。
跟林家不一樣,林家的房子,跟大别墅差不多,除了價值上。
範家的房子,就比較老舊了,就那種老式的獨棟兩層小樓房,建築占地面積才六十,兩層樓加起來滿打滿算才一百二十平方。
這會兒燈亮着,夫妻倆還沒睡呢。
她不往前門走,像往常一樣走的是後邊的門。
小電驢一停上,裡面就跑出來一條小土狗,胖乎乎的沖她過來,尾巴搖得可厲害了,嘴裡還“嗚嗚”的叫喚着。
她把小電驢停好,人就彎腰去摸它的腦袋,它還不成,跳起來要親她的臉,大有親不到不罷休的“氣勢”,“寶寶,大寶,大寶,乖啦,進去啦……”
狗哪裡聽得懂人話,非得跳起來往她臉上招呼,還伸着舌頭,大抵是胖的緣故,它跳了好幾下之後就氣喘籲籲了。
她趕緊把它給抱起來,狗也曉得省力氣,把它那個狗腦袋就靠在她肩頭,兩爪子摟在她脖子兩側,又“嗚嗚”輕喚了兩聲就一聲不吭了。
裡面的人也走出來了,是她媽李愛玉。
她就穿着件樣式特别普通的短袖上衣,下頭穿着條寬松的中褲,人有點黑,但精神頭不錯,見着林多多抱着狗就眉開眼笑的,“怎麼就來了,電話都不打個,阿城也過來了,你們呀,來得正好。”
林多多的手撫着小土狗的後背,後背上都是肉,小土狗任由她撫摸着,她擡頭往門那裡看去,果然,門邊上倚着一個人,年輕,白襯衣,袖子卷到肘間,配着條黑色西褲,人顯得特别修長。
“媽,我給爸買了藥,”她把藥遞給李愛玉,朝着來人就笑開了臉,不是那種浮在臉上,而是發自真心,抱着小土狗,湊到他面前,“哎阿城,幾時回來的?怎麼都不跟我說一下,我好去接你呀。”
年輕的男子是範城,是她爸妹妹家的兒子,以前他們是表姐弟,哦,現在也是。
李愛玉在後頭接過藥,心裡微歎口氣,“你又花錢,他又不吃的,你又老買。”
“你拿着,叫爸吃就行啦,”林多多在藥店時還心疼錢,這會兒當着李愛玉的面那是半點都不心疼,還會裝闊佬,“這才幾個錢呀,你還跟我提,我缺什麼呀,我什麼都缺,就不缺錢的人。”
她說着又朝着範城說,“你看吧,我媽老是不舍得用錢,這錢呢生不帶來死不帶去的,省那個幹什麼,早叫爸别在地頭忙活的,這麼熱的天人不舒服了,種的地方得的錢都沒有花錢治病的多,是吧?”
“嗯。”範城應了一聲,眸光淡淡地落在她抱着小土狗身上,胖嘟嘟,圓鼓鼓,便多了一絲嫌棄,伸手要去接,偏那小土狗不肯,還緊緊地趴在她身上,待他的手落在它背上,它就作防禦狀地低“嗚”了起來,聽聲音還有點吓人
他不理會,迳自一手提着狗,就提在他腦袋後那塊肉上,小土狗身子懸空了,那擺架式的“嗚嗚”聲立即就沒了,一聲不吭的,兩隻烏溜溜的眼睛就盯着林多多。
瞧它那個小模樣,林多多樂死,手指點點它鼻尖,“回來有事呀?”
範城微彎腰将小土狗放在地上,就瞧着那小土狗用兩爪子熟練地抱住她的小腿撓,那架式就是想往她身上爬,她到是将它抱起來,這動作真是沒眼看,索性收回視線,“沒事回來幹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