化妝後,找個洗手間換衣服,把吊牌齊齊全用指甲刀全剪掉。
林太太給她挑的是短款白色小上衣,裡面配一條及膝的小吊帶裙,她穿上後趕緊把舊衣服放購物袋,出來時還不忘對着鏡子照了好兩遍,又覺得馬尾不好看,索性就把馬尾放下來,經過發圈的努力,頭發有點自由生長,索性用手指權用梳子扒拉了兩回,到顯得有些狂放不羁的淩亂。
嗯,她忍不住半轉過身看自己,也就久坐的臀部有點扁平,沒關系,這不是事——反正這個部位總要坐平。
等把購物袋化妝包都扔回車裡後,她才一手晃蕩着小包走向酒店裡的包間,兩個人嘛,坐包間有點架勢太足。
6818,多好的包間号,一聽上去就能發财。
她走過去,包間門口的服務員微笑着要替她開門,手才碰到門把手,門就從裡面打開了,服務員立即松開手,做了個“請”的手勢。
門一開,範城就在門口,一手還落在門把手上,目光就落在她身上,從她的額頭一寸一寸地往下滑,不像昨晚面色稍暗,今天,她面色白裡透着紅,眉毛稍細一些,透着精緻,睫毛往上卷翹,唇瓣添了靈活的豔色,不是動人心魄的那種豔色,是平淡中透出來的豔,讓他驚豔,還有她耳垂上的耳釘,分明是他當時送給她的一對耳釘,紅瑪瑙的色澤,襯得她耳垂更加雪白。
短上衣,中短的袖子,明明領子上都扣着扣了,還是露出她脖子下邊深凹的淺條,顯示她的瘦來,微微隆起的線條滑入衣領裡,叫人想看也看不見——
他收回視線,低頭看了下腕上的手表,“來得剛剛好,很難得的。”
林多多不是沒被他的目光巡視過,反而微仰起下巴,任由着他看,面上的笑意發自真心,并不浮于表面,她伸手往他胸膛上輕輕一推,見他順勢往後退了步将門口讓了出來,她就跟上一步,人就進了包間。
包間大小剛好,裡面能擺十個人的位子,但因着今晚他們是兩個,多出來的位子都給撤掉。兩個位子并非面對面地擺放,而是并排一起。
她不由一笑,眼神裡似多了些什麼,往位子上一坐,特别拿自己當回事地示意他坐在自己身邊,那纖細白皙的雙腿不由得就交疊在一起,身子往後一靠,顯得有些懶散。“阿城呀,你這樣不好的……”
她這麼起了個頭,“我要結婚了。”
範城就坐在她身側的位子,同她的精心裝扮不一樣,他也就白襯衣加黑色西褲,一貫這樣的穿着,順勢解開襯衣的第二個扣子,“那你還來?”
她稍微換了個姿勢,視線“不經意”地掠過他的胸膛,“懶得吃那不消化的飯,就來了呀。”又問他,“菜點了嗎?”
“點了,”他回道,拿起放在桌上的酒瓶,翠綠的瓷瓶,修長的手指挖掉上面的瓶塞,拿起高腳玻璃杯倒了兩杯酒,一杯輕放推到她面前,“喝喝看?”
深重的褐色黃酒,她稍微挪動了下坐姿,一手拿起來高腳杯,湊近了些,就着杯沿就聞了聞,一股子桂香的清香湧入鼻間,讓她微微動容,又微微地将杯子傾斜了點,酒液粘稠地好似挂在杯壁上一樣,“跟我在店裡喝的不一樣,店裡擺着試喝的沒有這麼粘稠。”
“放外面喝的,時間不長,”他說,朝着将酒杯稍微擡了擡,“喝一口?”
她也從善如流,就着杯沿就淺抿了一口,隻覺得酒液的甜香沖自己而來,一口咽下去,又再嘗上一口,好似暖流過胃,讓她十分歡喜的閉上眼睛回味着這滋味,“也就你知道我的喜好。”
她忍不住又想喝,杯子到讓範城給止住了,她疑惑地看向他,眼裡不由得就帶了笑意出來,“心疼酒了?”
“不是,”他看着她,将酒杯從她手裡拿下來放在桌上,指指還空着的桌面,“菜都沒上,這麼空腹喝酒,待會有你難受。”
她下意識地拿手拍他的肩膀,“也就你老在意這一點,年前我喝了多少酒呀,喝得都快直不起腰了,回家倒頭就睡了,轉日那早上頭可夠疼的。”
“不是叫你帶上舅舅舅母到我那過年嘛,”他拿起瓷瓶往她杯子再倒上一點,将杯子倒了個半滿,視線落在杯口上的一抹豔色,胸口也跟着像是抹上這一層顔色,“你自己不過去,非得去你們廠裡的年會,我還能攔着你?”
她嗤笑一聲,“聽上去好像挺自作自受。”
範城抽了紙巾出來,遞給她,用手指指向自己的薄唇,示意她擦擦。
她喝了酒,肚子裡有些暖,斜眼觑着他,見他沒動靜,就将自己的臉湊近他。
臉色稍有些紅,從融于皮膚的粉底下映出來,映得她眼睛晶晶亮,像是閃爍在天邊的星子般璀璨,而他的臉也映入她的眼裡,他能看得清清楚楚,仿佛她将他給容納在裡面。他嗓子有些幹澀,拿着紙巾替她輕輕地抹着唇瓣,将上面一點兒酒液抹掉,連帶着唇色也不那麼豔了,被紙巾抹走。
他喉嚨間一癢,喉結不自覺地滾動了一下,睫毛微垂,遮住他眼底的微光,忍不住出言譏諷道,“自作自受是頭一天?”
她在外頭從不發脾氣,一直是個窩囊廢,在他面前到是舍得發脾氣,舍得長脾氣的,“哦,你也要讓我不高興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