範城白她一眼,雙臂環在胸前,“不要隻嘴巴光會說話,要學會看。”
林多多撇嘴,兩隻手舉起來,食指往自己耳朵那裡一按,“聽見了,知道了。”
這麼敷衍的動作,讓範城無語,“你還小嗎?”
她“哈哈”笑起來,很是爽朗,與在别人面前根本不一樣,也隻有在他面前,她是爽朗的,甚至是耀眼的,恐怕隻有他一個人看得見,他很珍惜。
車還在路上,還沒上高速,喝了大半瓶酒的她已經睡着了。
睡着的她,腦袋歪在他的肩膀,車裡靜悄悄的,他有那麼一種感覺,希望這車永遠在路上,用右手輕輕地拉住她的手,開始隻是拉住她的手指,到後面,見她一直睡着,索性就緊緊地握住她的手,将她的手覆在手心裡面——
他做這個動作的時候,黑暗的車裡,他一直盯着她的臉,大氣都不敢呼出一口,深怕将人驚醒了,看見的是她錯愕的眼神。
他歡喜她,說出過口,但沒被當作一回事。
好像就是一陣風就那麼吹過,她一愣,笑着說,知道了,我也歡喜你的——
一句話,就讓他知道了結果。
可他還不是死心,他找她,纏着她,一直到她大學畢業,到她回老家,她對他說,你别鬧了。
你别鬧了。
就四個字,好輕松的四個字。
他忍不住手上用了點力道,又瞬間給将力道收回來,就怕就将她給弄醒了。
她醒了,他也可以這樣握着她的手,她是忍耐的,容忍的,可以跟他暧昧,但不躍過雷池一步。
這點最叫他在意,好像他是什麼不值當的玩意兒,偏又十分留戀她給的滋味,他低頭湊近她,黑暗的空間裡,他聽見自己的呼吸聲,壓抑不住的急切——
又不敢過分的放肆,隻敢往她臉頰上輕輕地印一下。
瞬間就跟觸電似地退開。
她的眼睛睜開了,黑暗的空間裡,他看得清清楚楚。
“呵",是輕笑聲,從嗓子眼裡湧上來的愉悅笑聲,笑得他幾乎落荒而逃,他不知道自己臉上是什麼表情,此時此刻,仿佛被她扔在那個車站裡面,她推着廉價的行李箱上了車。
他的一切好像結束在那天。
可即使是暧昧着,他也是願意的,偏她到是不來找他,一次都沒有。
還跟陸曉談上了。
她沒說話,手卻是纏上他的手,将他包容了起來,淺睡着,在他的手覆上來的時候,她就知道了——她一向淺眠,即使喝了酒,這酒也沒能讓她睡得無知無覺,她像是抓住了什麼最值得驕傲的東西,不出聲,仰起臉湊近他,往他的側臉上親了一口。
女人柔軟的唇瓣,落在他的臉頰上,輕飄飄的像是羽毛撣過一樣,帶着一絲溫熱,是她的——他的呼吸立即重了起來,眼睛看着她,看不見她臉上的表情,可他想象得出來她臉上的表情,帶着些得意的笑意,明明是那種拿捏他的神情,卻能叫他着迷。
他就是歡喜這樣的她。
手機響了起來,是他的。
屏幕上顯示着的是陳靜。
透過手機的亮度,他一下子就看清楚了她臉上的表情,那種小得意的笑意,很可惡——卻将他牢牢地捕捉住,他不怕難為情地迎上她的眸光,修長手指在手機屏幕上輕輕滑動,“這麼晚有事?”
他的聲音有些壓抑,落在她的耳朵裡,帶起一絲酥麻的感覺——她從來沒在陸曉那裡領略過這個滋味,那種近乎于平淡的生活,讓她不想打破,固執地想要一份她看似抓不着卻能抓在手裡的東西。
她想到陸曉,難免就有點罪惡感,又要譴責自己的堕落來——有時候就控制不住。
這樣很不好,她知道的,就像别人說的既要又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