角落裡,窩成一團的李高鳴和蹲在一旁的明槐,兩人勾勒出一道沉默的防線,地上是不知生死的小怪物。
從明槐給他科普這個副本情況開始,李高鳴就是一副頹喪樣,現在科普結束了十分鐘,他仍舊沒有做出動作。
憂郁的背脊弓着,頭發自然垂落在臉上,從側面看過去,劣質的腮紅占了大半邊臉,顯得格外喜劇。
明槐受不了沉默率先開口:“不好意思,擅自改變了你孩子的性别,這樣,其實它可男可女的……”
李高鳴忍不住出聲反駁:“這是重點嗎?”
“這不是重點,那……”明槐把自己剛才做的事情盤完,試探道,“我不應該關了你的BGM?”
李高鳴:“我不是狂熱教徒。”
“那,是我踹了你一腳?”
李高鳴搖頭,“也不是這個。”
明槐蹭的站起來,順手撈起尚存一口真氣的怪物晃了晃,“這也不是,那也不對,那我有什麼錯?”
“你要不想想你剛剛都做了些什麼?”
明槐茫然地看着突然站起來高他半個腦袋的李高鳴,疑惑地指着自己,他無辜得很,“我,我不就是幫你擺脫了怪物的控制嘛?”
“那我問你,我為什麼會體驗一把剖腹産?”
“你說這個啊……”明槐拎起八爪章魚的腕足甩給對方,“這你得問它!是它說本體寄生在你的肚子裡,需要刨出來,不然你就請醒不了。”
“再說了,這隻章魚縫得多好啊,下手精準速度還快,更有獨家粘液塗抹防止你失血過多。”明槐小聲嘀咕,真是不知足。
李高鳴和章魚腦袋面對面,“罪魁禍首居然是你這隻小小章魚,枉我先前對你那麼好。”
之前看它可憐還給它準備吃的,沒想到轉頭被背刺了。
明槐在一旁點頭,“嗯嗯,你都割肉喂孩了,确實對他挺好。”
李高鳴聞言面露苦澀,“好了,這個話題就先打住吧。”他不太想回憶抱着隻章魚,給它唱搖籃曲這種荒誕的事情。
“那你有幹勁了?”
“有吧,就是可能我不一定能幫上你忙。”
*
“我記得之前這裡不是有很多人嗎?”
“你說那群你聚集起來的教衆啊,都在那邊白霧裡。”明槐指着東南方向,“他們用你的話來說應該都算是怪物的行列,因為擔心血腥味會激起他們的狩獵欲,所以我提前把他們幹掉了。”
“沒有活人了嗎?”
“這群人裡除了你,都死了不知道多久了,你等會兒把風扇關了就能聞到他們身上的腐屍味兒,對了,你當時不會是受不了這個味道才開的風扇吧?”
李高鳴腦海中閃現一段模糊的記憶——他一個人哼哧哼哧搬着老式風扇進病房。
“你這個狂熱教徒身份要幹的事情真多。”
“那都不是我的本意,我隻是一個普普通通的應屆生而已。”
“算你運氣好,這隻章魚沒想要你的命,不然你幾條命都不夠它吃的。”
章魚從做完手術後,就縮水成巴掌大小,腕足上的吸盤死死扒在李高鳴的衣服上。不肯扭頭看明槐一眼。
它可怕極了這個煞星,讓怪物給人類做手術,這是人能想出來的事兒嗎?
腦回路讓它這個半路出家的怪物都無從下手。
“說你呢,怎麼不理我?”明槐去玩章魚細小的腕足,拇指粗細的腕足的顔色會随着它的情緒不斷變化,很有意思。
“能說話嗎?有聲帶嗎?”明槐把小怪物從李高鳴的衣服上拽了下來,戳戳他的腕足,還是沒能得到回應。
明槐想了想,突然看見地上之前收拾怪物留下的痕迹,“李高鳴,吃三分熟的章魚嗎?”
李高鳴不理解為什麼明槐會笑得如此狡詐。
半死不活的章魚這下反應比李高鳴這個當事人還迅速,它猛吸一口白霧,将身體恢複到蓬松狀态,觸手不忘狗腿地纏住明槐的手指,并迅速利用多隻觸手接連比心。
“能聽懂話,還會比心。”明槐拎起一隻觸手問,“不會說話?”
比了心的觸手紛紛散開,比劃了一個√。
李高鳴湊過來出主意,“章魚的模樣肯定不能口吐人言,變成人類的樣子試試呢?”
小章魚也覺得這個提議不錯。它爬着跳出明槐的掌心,下一秒,一個粉妝玉砌一歲小孩穿着一身黑站在地上,她咕咕幾聲,發出類似嬰兒的咿呀聲。
“能成!”李高鳴興奮得一把抱住地上的小孩,還沒等他誇呢,就感覺手上一輕,“怎麼回事?”
小孩縮水變回迷你娃娃了,原本剛好的懷抱一下子大了好幾倍,滑下去的時候,伸出幾隻觸手牢牢固定自己。
明槐伸出手給小章魚當落腳點,“看起來真可愛,再經過一段時間的系統學習,就可以口吐人言了!”
李高鳴則完全一副被迷昏的模樣,“這才是我想象中孩子的模樣!”
“我記得你們晉升好像依靠食量吧。”明槐托着章魚詢問,“那邊的怪物吃嗎?”
小章魚不住點頭:吃,怎麼不吃,那可是大補!
“既然吃的話,你就變回原形拖到角落吃。”明槐放下解除拟态的小怪物,“知道什麼不能吃吧?”
章魚腦袋點頭:知道知道,人類它一口不吃還不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