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強仔你少耍酒瘋,學生妹啊。”朋友扯過他提醒道。
“學生妹好啊。”男人猥瑣地笑了幾聲,“學生妹可比純牛奶還要純呐!”
……
林頤懶得與醉鬼計較,一路小跑着穿過那條街,他們的談話再多聽一秒,都會髒了自己的耳朵。
到家将近十一點。
林頤換上拖鞋,又折回去将防盜門反鎖了。
房間的色調太過于冷淡,即使把所有燈都點亮,依舊給人一種虛無缥缈的空虛感。她默默歎了口氣,放下書包,脫下外套,拿着水杯走進了廚房。
飲水機的制熱效果不太好,她就倚在案台旁邊發呆走神,等着紅色提示燈變黃的訊号。
内機發出輕微嗡嗡聲,在夜晚顯得無關緊要,畢竟在這套房子裡面,除了她以外,再難找到活物的動靜。
她始終耐心不足,等不到水燒開,就接了半杯溫水喝下。擦了擦唇邊的水,她又彎下腰,準備再接半杯拿回卧室。
細小的水流如同瀑布橫飛,濺得水杯四壁都是水珠。
敲門聲突然響起。
林頤一時間恍了神。
靜了半分鐘,敲門聲忽然加重,完全是連踢帶踹的。隐約能聽見男人高喊的聲音,嘴裡說着颠三倒四的葷話。
什麼情況?
林頤連水杯都顧不得拿,慢慢走出廚房,祈禱着敲門聲是從隔壁傳來的。可惜老天并不想如她的願,雨點似的砸門聲就近在咫尺。
“哎呀,走啦走啦。”有人在勸。
“走什麼啊?”那人不死心地踹着門,“靓女啊,我知道你在屋裡面,出來跟哥哥們喝一杯!”
林頤腦海裡閃過令人不适的畫面,難不成是小攤旁喝酒的那群人?
她無聲地笑了下,笑得不免苦澀。剛剛還嫌家裡面太冷清,轉頭“熱鬧”就找上了門。
“走了走了,你指定看錯了!”
那人打了個酒嗝:“不可能看錯,老子一路過來就怕把她跟丢了……你剛剛不也看到了,電梯就停在了這層樓。”
“喂,開門啊!”
“老子知道你在裡頭,少裝死啊!”
那人一邊吼一邊砸門:“不肯出來是不是?那正好我也不走了,老子就守你家門口,不信蹲不到你出來……”
都說喝多了酒的人,最有恃無恐,最肆無忌憚,仿佛這世界的律法條文都不存在一樣。
林頤在一聲聲恐吓中,險些丢了膽。
“以不變應萬變”就是最上乘的解決方案,隻要她不出聲,那些醉漢覺得無趣說不定就走了。
她蹑手蹑腳地走回客廳,撿起沙發上面的書包。卻沒預料到,随手擱在茶幾上的手機在這個時候響了。
門外的醉漢反應比她更快,立刻嚷道:“屌你阿媽啊,我就說她在裡面吧,電話都在響……”
林頤吓得手抖了一下。她就半蹲在沙發邊,緊盯門外的動靜,撈過茶幾上的手機,飛速瞟了眼屏幕。
「梁宗懷來電」
就像下了一劑強效鎮定藥。
林頤靠着沙發腿,順勢滑到地面坐着,她舔了舔幹燥的唇,兩肩一沉稍稍松了口氣。
“喂?”
還是熟悉的腔調,微微泛啞的聲線,無論說什麼總能讓人聽到心坎裡去。
林頤将手機捧在膝蓋上,沒說話。
“到家了?”梁宗懷又問。
她遠遠望着防盜門,還是一聲不吭。
“開門!……發曬姣(發騷的)……你前世做雞來着的啊?……”那人叽裡咕噜說了一大堆,嘴裡的話越發粗鄙難堪。
這下電話那頭也沉默了。
“怎麼回事?”梁宗懷語氣明顯嚴肅了,“你現在在哪兒?”
“家。”林頤湊近屏幕小聲說。
“門外什麼人在?”梁宗懷語速加快了。
“不知道啊,醉漢吧。”林頤無奈地笑了下。
梁宗懷“嘶”了下,有些指責的意味在:“虧你還笑得出來。”
“那不然怎麼辦?我也害怕啊,難不成躲家裡哭一場?”其實從聽見他聲音那刻起,林頤就已經沒那麼害怕了。
但卻故意說:“還是說你現在能從北城飛回來救我?”
又陷入了短暫的沉默,林頤不知道他在想什麼。
“待家裡别出去。”隔了幾秒,他提醒道。
林頤輕輕“哦”了聲。
察覺到他要挂電話,她又追問:“你想幹嘛?”
“笨啊。”梁宗懷拉長了尾音,“報警啊,你說還能幹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