據說是被幾隻雜毛鳳凰逼出的潛能,吞了最後的火種竟一躍結成了金丹,潛能無限,雖然在尋常修仙門派算不上出彩,但是在如今的彭城已經算是數一數二的實力了。
那雪公子卧薪嘗膽數年,如今是不鳴則已一鳴驚人,先是慢刀子一點點将雪家大哥二哥分家後的勢力慢慢削弱再逐一吞并,還分散百年的雪家一個團圓,又向重整之後的族中弟子定下規矩,傳授他從畢方火中領悟的新功法,廢除從前一心以吞噬火種為修行的方法,從築基練氣開始潛心修行。
一開始質疑聲頗多,支持者廖廖數人,雪浦月恩威并重,态度溫和手段強硬,笑眯眯定下雪家未來百年的前程,老老實實修煉的,抱着試一試的心态用新功法修行,竟頗有成效。
隻是或許是當年吞噬火種留下的病根,雪公子身體總不大好,極其嗜睡,有時同學官正傳授着功法,都能随時睡着。
君閻心知這是他魂力消耗太多,太過虛弱,為了不被旁人看出破綻,倒也由外面傳的那樣,裝出個弱柳扶風之态。
旁人隻道是他馴服不了火種,每每需要全力壓制才不至于生出禍端。
為了防止某一天在睡夢中死去,君閻從雪夫人那裡要來了兩個信得過的孩子,收入門下,每當他堅持不住沉沉睡去時,好歹有個人替他“收屍”。
雪夫人便是雪浦月的生母,年輕時也因火種毀了靈根,無法修行,所以壽命如同尋常凡人。
君閻收拾好雪氏一族後,專門差人去尋得延年益壽的天靈地寶,生生将雪夫人的陽壽拉長了數百年。
這人一旦閑着,便開始操心起雪浦月的人生大事來,各種世家小姐的畫像如飛雪一般湧入君閻的書房,讓他煩不勝煩。沒事就帶上兩個徒弟出門轉悠,甯死不在屋裡頭呆着。
君閻原身的容貌堪稱絕色,丹鳳眼一挑,卻不讓人覺得親近。
從前曾有無所事事的神仙專門弄了一個“三界美人排行榜”,君閻穩穩排上前三,那人當面妙贊君閻:“千秋再無此絕色。” 君閻對他的品味頗為認同。
雪浦月本身長相清秀,端的是芝蘭玉樹,公子如玉,不知是否受到君閻魂魄的影響,眉目間慢慢有三分神似君閻原身,便已是彭城人口中禍國殃民的妖孽。
君閻對此倒是不大在意,還是他身旁的兩個小弟子咋咋呼呼說給他聽的。
那兩個從雪夫人那裡要來的弟子年紀并不大,不然也不會被忽悠進當時還算落魄的雪家。
大的喚做莫一,八歲,一個喚做莫二,五歲,本是一對兄弟,災年随父母逃難,給留在雪家當個雜役,好歹也能混口飯吃,不至于餓死。可惜雪家家道中落,府中仆人雜役并不多,兩個小孩還沒學會大人的圓滑,也沒有可以自保的能力,常常被府中偷懶的雜役欺負,将重活推到他二人身上。君閻剛把他倆接來的時候,大的那個早已習慣雪家繁重的苦役,神情中透着不屬于這個年紀的麻木,不大的手上長了一層薄繭,看着便教人心疼。小的那個讓他哥保護的很好,仍保持着孩童的天真,隻是怕生,隻敢躲在他哥身後悄悄打量君閻。
“從今以後,我便是你們的師父了。”君閻溫和地說道,沒有繁瑣的拜師禮,兩隻白色的火焰小鳥從他手中飛出,在二人額間輕啄了一下,火焰狀的花紋一閃而過,便算是禮成。小的那個驚奇地笑,大着膽子好奇追着無辜的火焰小鳥,大的那個沒多少波瀾,以為不過是從火坑中跳進另一個火坑。
初見之時君閻屬實為這兩個朗朗上口的名字頭疼了一番,問及是否還有别的姓名,大點的那個謹慎地說到:“我叫狗蛋。”小一點的那個興沖沖地接着喊到:“我叫煤球!”據說是抓阄抓的,那時候小孩子得賤名養,怕太金貴活不長。
在經曆漫長的改名抗争之後,君閻終于放棄另取新名的打算,沒辦法,每每當他提及要不要換一個新的名字,那兩活寶一個開始嚷嚷到:“身體發膚,受之父母。”一個開始哭天喊地的喊娘。終是君閻屈服了,将就着喊着莫一莫二,到也順口。
到底是年紀不大,有奶便是娘。君閻憐他二人年幼,除去修複黑熊和兔子的魂魄的時間,有空便教他們讀書寫字,修習練劍,養的久了,他倆便跟認主的小狗一樣,一口一個“師父”喚着,漸漸也學會了撒嬌使性子,或是撲在君閻懷裡偷懶不願練劍,多少養回些這個年紀的嬌憨來。
這日,君閻為躲雪夫人的催婚,同往常一樣,帶着兩個小跟班溜出了門。
路上看見個馄饨攤子,小的便走不動路了,也不嚷嚷,就是眼巴巴的看着君閻,跟乞食的小狗一樣,君閻擡手在他腦門上一敲:“吃什麼自己說,又不是給買,别别扭扭的,我怎麼猜的出來。”
莫二便拉着他哥歡天喜地的跑到混沌攤坐下,身後慢慢悠悠的跟着一個君閻。這倆小子君閻剛領回時面黃肌瘦,跟兩隻流浪的小貓崽一樣,怕生的很,養了兩三月才慢慢與君閻親近,如今倒是圓潤不少,膽子也大了。
點過菜之後,君閻便看上隔壁大爺買的梨,金燦燦的,看着及其水嫩,便差使莫二去買幾個過來。
誰知是個中看不中用的,一口咬下去,酸的君閻臉都扭曲了一瞬,莫一莫二見狀,立馬把手中的梨往君閻方向推推,頭搖成了撥浪鼓,打死不肯吃一口。
君閻遺憾将梨擱置桌邊,靜等着馄饨上桌,中間不忘抽出莫二塞在嘴裡磨牙的筷子,以及莫一手裡髒兮兮的抹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