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把無象境擴了千裡。”莫離忽然輕笑,灰瞳裡翻湧着混沌海,“有梅林,有溫泉,還有師尊從前最愛的桂花釀……師尊若應我,明日便搬進去。”
他指尖劃過君閻頸側,傀線金紋随觸碰扭曲:“否則……我現在就吞了白皓他們的傀線。”
君閻偏頭看他,鎏金瞳中看不清情緒:“你威脅本尊?”
“是求您。”莫離拉起他的手,貼上掌心,混沌絲溫柔地纏住師尊指尖,“求您……為我活一次。”
“你怕冷,畏苦,連被傀線啃噬神魂都要裝睡硬扛……”莫離抵着君閻額頭呢喃,“這樣的師尊……我怎麼舍得你再疼?”
一滴淚砸在傀線上,金紋竟灼出焦痕。君閻忽然想起三百年前,莫離還是雪家的小徒弟時,也是這樣哭着把藥碗捧到他唇邊:“師父……喝一口吧……”
他心裡湧出一種奇怪的情緒,無牽無挂的神突然讓一縷混沌絲絆住腳步,實在荒謬,實在可笑。
“好。”
君閻忽然松了力道,由着莫離将他抱上玉榻。赤發鋪散如殉道的火,他說:“弑天之後……我跟你走。”
混沌絲凝成鎖鍊扣住他腳踝,莫離咬破舌尖,以血為契烙下無象印:“此契無解……師尊若騙我……”
“便罰我永囚無象。”君閻笑着接話,指尖離火卻悄悄焚毀契紋一角——足夠他在最終戰時掙脫。
莫離俯身吻他,唇間嘗到離火的澀。君閻第一次沒推開,掌心貼在他心口,将一縷朱雀本源渡入——這是他能給的最後退路。莫離會是比他更合适的天道傀儡,他自小以朱雀印掩蓋無象的氣息,小心遮掩将人藏到了現在。
若莫離入局,此局當然會有更好的解法,但他情願莫離幹幹淨淨的活着,不要參與到這些事情中來。當師父的若連徒弟都護不住,還算什麼師父。
“三兒。”他在吻間隙喘息,“若我……”
混沌絲封住未盡之言,莫離紅着眼咬他鎖骨:“沒有若……師尊答應了的。”
莫離像一隻小狗一般在他身上四處啃咬着。君閻眯着眼看他,隻覺得自己像塊骨頭,莫離若有尾巴,怕是要搖成虛影。
他發現莫離偏愛将他從手到腳都束縛住,像是這樣才能安心,又喜歡在他身上留下痕迹,混沌絲,牙印,吻痕都好,隻要能在那完美無瑕的神軀上留下,莫離都是極欣喜的。
莫離不滿他的分神,又輕啄上去,“師尊,看我,你心裡想着的隻能是我。”
兩人吻技都十分生澀,依從本能,君閻一會便走了神,不知哪裡來的好勝心道:“無象困不住我。”
“那就打斷師尊的腿。”莫離咬破他唇角,血珠滾入混沌絲,在吻的縫隙道:“用混沌絲鎖住琵琶骨……師尊,我會把你養得再也拿不起劍。”
“那還不如死了。”君閻歎道,思緒又飛遠,“我能帶楚塵染進去嗎?”
莫離表情一言難盡,他終于懂了楚塵染那句“他不懂男女之情”,偏生他一雙清澈的鎏金眸透着懵懂,讓人生不起責怪的心。
“帶吧。”莫離妥協道,“我再給師尊造個劍室。”他的吻越發兇狠,像是要将人吃進肚裡才安心,君閻竟還能分心道:“你是怎麼發現我除了孟章傀線的?”
莫離歎了口氣,消停下來,将他摟在懷裡,着迷地嗅着他的氣息,他的手撫上君閻心口,感受那顆本來屬于自己的心髒的心跳,嘴上卻說:“我與師尊心有靈犀。”
君閻從未想過弑天之後,因此一切都覺得新奇,他問道:“無象有四季嗎?”
“師尊想要便有。”
“你還回瑤天嗎?”
“師尊在哪,我便在哪。”
“你是什麼時候……嗯……”
“初見師尊便喜歡上了。師尊是我見到的,第一束光。”
君閻埋首縮在莫離懷中,伸手去捂他的嘴,混沌絲悄悄将兩人的發絲編織成同心結的模樣。
他想:想象過,便也算去過了。
他清楚天道脾性不可能如此輕易便放過近乎完美的傀儡。莫離緊緊抱着他,看不見他的一隻金眸忽然染成墨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