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在的士道龍聖,當然不是我童年印象裡住隔壁的漂亮男孩。遠超平均水平的身高,還有飽受太陽浴的棕色皮膚,挑染過的金色頭發也和樸實的鄉間格格不入。為數不多值得慶幸的是,他的全包眼線不是在美容院做的半永久。今天我說什麼都不準他化眼妝。
不是在嫉妒你不手抖,沒有!
我向他再三強調,嚴肅聲明。但換來的卻是他前俯後仰,非常欠揍的大笑。
總之,給他形象大改造,讓他可以融入勞動群衆,我的腦細胞可沒少被壓榨。現在,我正翻箱倒櫃,試圖找到哪位長輩遺落在家裡的假發。
爸爸是個好好學生先生,不擅長體育,幾位叔伯年輕時也少有士道這樣強壯的體格。奶奶對給他換裝打扮這件事非常上心,可以說是樂在其中。士道也大方,随便奶奶怎麼擺弄,當作面團一樣揉捏。她還把自己定制的玻璃尺鎮紙拿來,要和他的肌肉做硬度比較。奶奶你也玩得太起勁了。
“士道君要是願意留下來,我一定把你教成農活專家。”
“對不起呀,奶奶,我還是更想踢球。所以我還是抽空來陪你吧,你把我教成幹農活的業餘家就行。”
“嗯,也不錯。沒有最好,隻有更好。”
“對了,奶奶,我們中午吃什麼?”
“我會準備一大鍋七草粥,煮得又松又軟的八頭芋,新鮮蘿蔔夾熏鲑魚,海苔卷包鲱魚肉,再炸些天婦羅和藕餅。你呢,有什麼想吃的嗎?”
“隻要不是豆芽菜就可以。啊,對了,村裡的小賣部還開着嗎?”
“野口家的便利店一直都有人,等會兒讓我孫女帶你去吧。”
“她就在門口。”
“哦,原來你在啊。”
……
不好意思,奶奶,我從“七草粥”的話題開始就站在門口。我怨念,又有些新奇地瞄着士道龍聖。奶奶讓他換上我爸年輕時的衣服,因為肌肉量太突出,我擔心過不了多久,哪塊布料或哪枚扣子會被他硬生生崩破、崩掉。
反觀我爸,人到中年,身材走形,衣服尺碼已經不止兩把叉(XXL)。他還是苗條小夥時穿的衣服,奶奶都留着,這樣好鞭策他。每逢回鄉下長住,我爸一定被奶奶說教,并且付出勞動獲得換洗衣服。甚至要用好多個俯卧撐才能讓奶奶交出酒櫃鑰匙,再換一盤下酒的紅梅醋腌鹌鹑蛋。
哇,這麼一想,士道的待遇實在太好了。說實話,因為他來做客,今天的早餐才這麼豐富,平時哪有這麼多配菜?而且午飯也好豐盛。說不定晚上會有滿滿一桌,堪比年夜飯的宴席!
“走吧。我們忙完田裡的事兒,就去便利店。我請你吃貝貝童星幹脆面,如果這裡有賣的話。”
聽聽,竟然用貝貝童星幹脆面打發我?一包,還是兩包?
不,一箱都不行!
“士道龍聖,你今天上午不把你全部力氣都爆發出來,我就要你——你,這個……”
一時沖動的狠話,說到一半又語塞。我沒有想好該怎麼懲罰他。
“你要我做什麼好呢?”他裝作善解人意的模樣,替我拿主意,“我教畫眼線時不手抖的技巧,如何?”
狡猾的男人,倒真說中我的痛點之一。但不能歡歡喜喜順勢接受,于是我十二分用力地拍在他背上。嗙!手心痛,像是拍到一塊鋼闆。
“你要是教不會,碗都讓你洗。”
“好,我洗。手,伸過來吧。”
我努嘴照做。
“貪不貪啊。”他咂舌,“技能點都拿去升級腦子了吧。這麼細皮嫩肉,還想和我PK?”
他一邊數落,一邊端詳我迅速發紅的手掌,嘲諷完還用拇指往中間一摁。
“嘶——大哥!老兄,你輕點兒!”我差點跳起來,懷疑他掐中了要命的穴位。
“哦,還記得我比你早出生呢。但你要真是我妹——”士道忽地皺眉,表情變得不自然,“算了,有沒有血緣都一樣。”
“因為反正你比我早出生,我怎麼都得管你叫哥?”我猜道。
“這不是關鍵。”士道沒有松開我的手,這樣自然牽引,讓我朝前跨出一步,和他靠得更近。他順勢俯身,故意用頗為惡劣的聲音在我耳邊低語,“我一定是那種沒有廉恥,不知死活,會誘惑親生妹妹和自己□□的哥哥。”
“你瘋了?”我忍不住臉紅,差點一口朝他近在咫尺的面頰咬去。
“正因為我們沒有任何血緣關系,我可以更加沒有廉恥,不知死活地拉你下水呀。就算是下地獄,我也想把你一塊拽上。就算是一根頭發,一片指甲,我都會拿走的。你在和你不在完全就是兩回事。”
“唔……你真的好變态。”
“是啊,趁錄取通知書還沒發下來,你還有時間考慮要不要接受我。你一旦松口,我就不會松口了,追你追到死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