腳底抹油的她剛邁出門檻,下一秒就苦笑着舉着雙手後退了幾步:“大哥,冷靜,冷靜啊!”
“少廢話!”之前在她屋頭的獨行勇士,見其他同伴了無音訊,便也來到東屋頭與她迎面遇上。
見同夥有幾個已被俘,獨行勇士指着她的刀一下子轉為架在她的脖子上,威脅道:“你們再亂動,小心她性命不保!”
“呃呃呃——這位大哥,不是我說,你看啊,他們真在意我,怎麼會丢我一個人在那屋頭,這屋頭卻守了這麼多人對不對?你拿我威脅他們,那是一點用也沒有啊!别誤傷——”
回答她的,是逼近的刀鋒。她感覺到脖子上一陣刺痛,隐隐有鐵鏽味飄到鼻尖。
真是愁人!簡直分不清大小王!眼見獨行俠油鹽不進,她也不敢多嘴激怒他了。
但偏偏,尚書府一衆人大有要把之前從她這被下的面子找回的架勢,非要把她架火上烤。他們叽叽喳喳,一副看熱鬧不嫌事大地讓獨行俠抓緊把她脖子給抹了。
獨行俠果然怒意值max地再将刀尖深了一分,轉而捏着她的下巴對着慕容揚道:“我不同他們說!你來決定!她能這兒落腳便說明與你們總歸有些許情誼!别想诓我!放我們走!不然我殺了她!”
“你憑什麼這麼覺得?她又不是我什麼人!”慕容揚冷笑道,“拿她要挾,你打錯了主意!”
說罷,他一把拎過身邊仆役手中的刀,直直地插進其中一個被按住的刺客,轉了轉刀柄,腳踩着順勢往下用力了幾分,那刺客頓時抽搐着,鮮血四濺,瞬間斃命。
抹了一把臉上的血的慕容揚,挑了挑眉,挑釁地看着獨行俠,那抹笑容落在旁人眼中,怎麼看怎麼滲人。尚書也被慕容揚這突如其來的狠厲震撼,眼神中滿是警惕。
這就是反派嗎?哪怕黑化值這麼低,也還是如此喪心病狂?
不止尚書意外,宋嫣也不禁打了一個寒顫。那一瞬間,她的腦袋有些宕機。看來當初幹脆利落地了結她,已經是他大發慈悲了。
很快,她感覺到身後的獨行俠在此番刺激下呼吸漸重,手起刀落間,她緊緊地閉住了雙眼——
意料之中的疼痛沒有降臨,反倒是幾聲悶哼聲從身後傳來,緊接着便是“嘭”地一聲巨響。
小心翼翼地睜開一條眼睛縫,發現并沒有回到讀檔原點,她驚訝地轉身,隻見管家不知從哪冒出來,手上菜刀上的鮮血還在往下滴落,獨行俠已然倒地。
“哇——”管家手一抖,菜刀應聲而落,身子抖成篩子,“天哪……我殺了人!我居然殺了人……”
雖然宋嫣也是頭一回遇見這麼血腥的場景,但是畢竟之前被系統抹殺過那麼多回,她的心理素質比起管家還是好上許多。
眼見還活着的刺客因同伴接連殒命更加暴起,為了防止沒有護衛的她和管家成為第一波及對象,她趕緊一把拎起管家後腰帶拽走:“快走!”
所幸離門口也就幾步之遙,她眼疾手快地就把門帶上順便栓上,管家撲上來鬼哭狼嚎:“我家老爺還在裡頭!你恩将仇報!”
“你有病吧!他們人那麼多!不鎖上你我都得玩完!起開!”宋嫣鎖上門後,就用盡吃奶的力氣把鑰匙往外丢,“你救了我,我還你一命,好好謝謝我吧你就!”
管家嗷嗷地随着鑰匙的抛物線追了出去,她沒再理會,心裡猶豫是否趁此機會逃跑,畢竟若是刺客得手滅她不過是順手的事。
但目光觸及遠方的夜色時,她心裡卻又一陣打鼓。
就她一個不識路的,又能逃到哪裡去?孤身野外夜行就不危險了嗎?
短暫的天人交戰之際,屋内已經從一陣乒鈴乓啷地激烈交響,重新歸為寂靜。
沒動靜了?誰赢了?
她小心地移步到窗下,沾着口水捅了個窟窿往裡看,正好瞧見慕容揚正質問着所剩的兩個刺客,但兩個刺客一言不發,旋即嘴角流血而亡。
原來這便是古裝劇裡常有的齒裡□□的死士。可死士的武藝不都是很高強的嗎?怎麼會被一群烏合之衆般的府兵打敗?
滿腹疑惑的宋嫣,絲毫沒留意到管家已然尋回鑰匙開了鎖。就在管家迎上尚書一群人的時候,她也被兩個仆役按着押到他們面前。
“做什麼?放開我!”
“做什麼?我倒是想問問小姑娘你安得什麼心?”尚書的臉色鐵青,“我們好心收留你,我的管家甚至刀下救了你一命,你卻把我們和刺客關在一屋來回報我們?”
“我呸,大言不慚地說這話你們也不怕天打雷劈!”宋嫣用力掙紮的舉動讓脖子的傷口又開始往外隐隐滲血,“剛才刀架着我時,你們那眼神别當我瞎的!你們敢說沒有起了心思,想叫那刺客順手殺了我以絕後患?”
“我們本就沒有護你的義務!”
“我也沒叫你們護我!我在西屋遇襲,僥幸逃脫,到你們這又是這番駭人,我隻是太害怕了!我一個女孩家家的,哪見過這種場面?一時情急,忘了你們還在裡面,不也實屬正常嗎?總不能叫我護你們吧?”
“好一張伶牙俐齒!簡直是強詞奪理。”尚書面色沉得能滴水,“你分明是故意想害我們!”
“我們罔顧你性命在先,一報還一報,對此,我無話可說。”一直沉默的慕容揚此時走上前,示意兩個仆役放開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