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小巷子裡七拐八拐地穿來穿去,終于見到绯雨時,她已經踹翻小偷,不知道按在地上摩擦多久了。
看到來人,那個小偷連忙擡起手呼救:“救命啊!小姐!我錯了我錯了!快讓這位俠女收手!”
荷包被绯雨一抛一抛的,她翻了個白眼,啐了一口道:“就這點能耐,還敢老虎臉上拔胡須,摸到我們頭上!”
“你你你!你就是故意的!”绯月叉着腰,指着小偷就沖了過去,“你瞧着會武功的绯雨和那個耍雜技的前後腳剛一走,你馬上就來撞我!不安好心!落在我們手裡,你等着見官吧!”
到底沒有绯雨身上江湖做派的流裡流氣,绯月沖過去後,也不過是蹲下身子去鼓着腮幫子憤怒地戳着小偷的臉蛋。
瞧着兩個小姑娘義憤填膺的樣子,她倒是覺得怪可愛的。
“幾位姑娘,饒了我吧,别送我去官府,我錯了!我真的錯了!我以後再也不敢了!”
小偷成功地被她吓唬到,求爺爺告奶奶地,甚至不惜賣起了慘:“我家裡窮,做的營生都賠了,相依為命的祖母在家已經餓了多日,實在是走投無路了!我若入了牢獄,誰還能照顧家中年邁的祖母?”
“我呸!”绯月不肯信,“你打量着我們好蒙呢?”
“真的!我發誓!你們可以随我一道回家看看,便知我所言非虛。”
瞧着小偷說這話時言辭懇切,想來雖然有誇張的成分,都八九不離十。
“你年紀輕輕,有手有腳,就算如此,怎的不能尋個活計做。好生和主家說,預支工錢也是可以的。”
面對宋嫣的質疑,少年小偷也委屈得很。
“我爹娘原是在嚴國公府打打雜跑跑腿的,忍了主家不快,丢了性命。我未及成年,外面都不要我,隻得将家中的薄田租出去。不料他們欺我不識字,算計我,弄走了我家的田。要不是走投無路,我也不至于做這偷雞摸狗的行當。”
“你是說,你家原先是嚴國公府上的下人?”绯月聽完,眉頭皺成了一個“川”字。
見绯月這不同尋常的反應,她也好奇了起來:“嚴國公府怎麼了?”
绯月偷偷地附在她耳邊低聲道:“嚴國公有個混不吝的祖孫,是個正兒八經地三世祖。并且,據傳,他酷愛年歲相仿甚至年歲小的男孩兒……他們府上許多下人的小男孩兒,都遭過毒手,折磨死了好些個。”
說罷,眼睛滴溜溜地轉到小偷身上,補充道:“這個不曉得是運氣好躲過一劫,還是聽說了嚴小公子的事迹,說來賣慘博同情的。”
這人物事迹怎麼她感覺很是熟悉……
“讓他起來吧。”
绯雨把他從地上拽起,又把他的手反剪到背後制住:“老實點。”
“绯月,你把我們今天買的食物,都給他吧。”
“小姐?”
“喂,小孩兒,你既然說祖母餓了好幾日,我就讓你帶些食物回去,這些夠你們吃上半月了。”頓了頓,宋嫣接着說道,“隻是你這樣終究難以長久。你若不甘于此,不妨拿着我給你的推薦信,去投靠軍中,興許别有作為也說不準。”
少年眼前一亮,抱着一大包的食物,問道:“可否知道恩人名諱?”
“你若日後闖出一番天地來,自有再相見的日子。否則,便是我看錯了你,你的能耐也僅限于此,更無需知道我的名字了。”
瞧着少年千恩萬謝後,興高采烈地離開的身影,绯月的嘴又嘟得老高:“小姐,你就是心太善。”
她隻覺得有些好笑。她的本意可不是這樣,做出來的事倒挺像做好事不留名的活雷鋒了。
不過她也不欲同她們解釋太多。畢竟以她倆的心計,決計是還很難理解的。
“喂,臭小子,你這幅樣子裝給誰看呢?”就在這時,不遠處隐隐約約傳來人聲。
本不欲多管閑事的她,正擡腳要走時,卻聽到了熟悉的名字,瞬間停住了腳步。
“小姐,怎麼了?”
“噓——”
“容揚,裝乖賣傻也要有個限度,這套在我這不管用。真不知道是哪個臭不要臉的下.三.濫的女.表子,才能勾勾搭搭上我父親,還偷偷生下你。”
“住嘴!不許你說我母親!”回答他的,是容揚憤怒到破了音。
“喲喲,你能拿我怎麼着?我就說。你母親,不要臉,下.三.濫,臭女.表.子。”
一陣拳腳交加的聲音響起,随即傳來一道刻意壓低的悶哼聲。
【黑化值20%。】
“小姐,我們還是不要多管閑事了吧?有點危險。”绯月見她的神色轉變,拉住她的袖子小聲哀求。
“怕了?”她笑了一下,安慰地拍了拍她的肩膀,“那等會兒你站遠點,要是情況不對,你就撒開腳丫子跑快點。”
“小姐——”绯月還想再攔,但宋嫣已經擡腳往聲音來源處走去,她隻得無可奈何地跺跺腳追上。
拐了個彎,便有個身着華貴的男子叉着腰,背對着她們,盯着三個小厮在踢踹毆打一個在地上蜷着身子抱着頭的男孩。
绯雨心領神會地掏出一個彈弓,對準了叉腰男子——
“哎喲。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