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李啟明生怕她扣他下來，再追究罪責，道完歉就極快地告辭，一溜煙就帶着手下跑了。

……這不對吧？欺男霸女的也不是她，怎麼李啟明還跑的那麼快，仿佛她會吃人似得？

“咳咳。”這時，地上的容揚咳嗽了幾聲，吸引了她的注意。

眼見形容枯槁，滿臉泥污，頭發散亂的人，柔弱無骨般地坐起來，一邊咳一邊拿手捂着，半垂着眼眸，語氣弱弱地道：“多謝縣主施以援手。”

？盤古開天辟地把他劈成綠茶了嗎？他知不知道自己頂着這幅乞丐樣，如此做派真的很辣眼睛？

“原來不是啞巴。”宋嫣翻了一個大大的白眼，抽出帕子捂住鼻子蹲下，蹲在他身前：“擡頭。”

他擡眼，一雙美目眼含秋波。

但她隻是隔着帕子捏住了他的下巴左右瞅了瞅，評價道：“怪不得遭人惦記。确實有這麼本事……你擠眉弄眼做什麼？”

媚眼抛給瞎子看。容揚一副無語的樣子。

她嫌棄地把帕子丢在他身上：“擦擦你的臉吧。外面流浪乞讨三年的乞兒都沒你寒碜。”

深吸了一口氣，容揚撿起帕子默不作聲地揩臉。

見他無事，黑化值也降了，她和反派之間，也沒什麼留下唠嗑叙舊的必要，便起身打算離開。

【黑化值20%。】

？她轉頭看向地上的人，眸子裡全是不解。

不是吧。她哪裡惹到他？

剛剛李啟明罵他母親，他漲黑化值情有可原。她又沒幹嘛，這麼莫名其妙。

話說回來，上次她離開村莊時，在密林遇刺，也看到慕容揚非比尋常地出現在那裡了。

該不是，看不慣她一朝落魄搖身一變風光了，而他自己卻截然相反，心裡不平吧？

許是她打量和警惕的眼神太過直白，容揚愣了一下，随即嗓音溫和地開口道：“上次縣主離開得匆忙，小民也未來得及道謝。縣主兩次出手搭救，實在俠義心腸，容某感激不盡。”

感激她還漲黑化值？

好一個胡言亂語！

不過容揚語氣裡的明顯客氣和謙卑，倒是叫她意識到一件事。

許是回京在尚書府待着被磋磨的這些時日，讓容揚想明白了形勢比人強，如今的他，看上去比之前的狂妄嚣張收斂了不少。

“上次？小姐，你和這個……額，公子，之前見過？”绯月嗅出了一點不同尋常，看看自家小姐，又看看地上狼狽不堪的少年，小小的腦袋頂着大大的疑惑。

“宋嫣”自行跑去邊境之事，并沒有透露半分，安國公府上對外隻宣傳自家小姐病了，在閣内養病，不見外人。

而她換了個芯子，本就心虛，自然也不會提起在邊境的經曆。故而除了大哥宋添、尚書李遠和容揚，并無其他人知曉此事。

“哦，之前有過一面之緣罷了。”她含含糊糊道，“我也沒想到會在這裡遇見。”

想了想，為了黑化值她還是掙紮一下：“這次宮學，本縣主也要選個伴讀，你可願意？”

“小民何德何能——”

“唰——”她極快地起身，眉目不悅，冷冷道，“還以為是個聰明的，原來竟是個蠢的。”

這一下給容揚整沉默了，不知這個縣主為何突然就生氣了。

绯月跑過來攙住她，一臉恨鐵不成鋼地啐道：“你這人好生的氣人。我們小姐問你意願，你隻回答願意或是不願意即可。平白說那許多無用的廢話做什麼？一點眼力也沒有。”

“……是小民的錯。”被打的時候一聲不吭，這多會，容揚倒是低下他高貴的頭顱賠不是。

看來，是真的被社會毒打老實了。

不知為何，雖然原先他性格也不讨喜，但看着他如今性情大變，她也沒有意想之中的大快人心。

“本郡主可不是什麼大善人。既然碰巧遇上了，願意給個機會擺在你面前。”

“确實。”

他突如其來的輕笑和回答，叫她有些發懵：“什麼？”

“沒什麼。”容揚斂了笑，正了色朝着她磕了一個重重的頭，額頭抵在手上，“小民自然願意。謝縣主恩賜，小民榮幸之至。”

她還不習慣被人施以如此大禮，吓得小退了半步：“行了，我乏了，打道回府吧。”

“恭送縣主。”

再擡頭，容揚拿起眼前貼着“金瘡藥”的瓷瓶，低垂着眼眸不知道在想什麼。

【黑化值15%。】