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若芸靠了過去,給他撫胸口順氣:“添兒在外頭拼敵,我們是有思想準備的。好男兒志在四方,原也不必過分在意這虛名。隻是,瞧那宣旨公公的意思,今年的宮學,我們的嫣兒,是再逃不過的了。”
與安平王夫婦的憂心忡忡不同,她現下更怕的是露餡穿幫。畢竟,現代的書寫,和古代的毛筆字書法,差距還是蠻大的。
聽宋嫣說想找個夫子學寫字,夫婦倆的嘴巴仿佛能塞下雞蛋。剛才的憂愁一掃而空,歡天喜地地替她物色夫子去了。
看來,原來的“宋嫣”的字應該也沒好到哪裡去。
伸了個懶腰,她放下手中的毛筆,望向窗外。外面的蟬聲此起彼伏,暑氣也漸濃。原以為古代自然綠化好,夏天定是涼意習習的,結果是她想太多了。
習慣了現代空調驅暑,乍一來到啥制冷電器都沒有的地方,真是熱煞她了。
剛開始她每天熱得蔫巴,食欲不振之時,安平王夫婦還不明就裡,以為她病了,給她請了醫官。
得知是酷熱難耐之由,他們便特意令下人每日去冰窖取冰,再放入冰鑒和冰車,安置在她房内,雙管齊下。
“啊~這紙醉金迷的生活。”
她的一句感慨,叫幾個丫鬟都噗嗤笑出聲。
“之前老爺吩咐過大家,郡主邊境受了重傷,好容易撿回一條命,武功盡失,性情大變。害我和绯雲姐姐擔心了好久。”
绯月是王府的家生子,自幼與“宋嫣”一塊兒長大,最為熟稔。她這次來府上,除了宋添的提前小抄,便是绯月時常與她提醒。
而绯雲是貼身丫鬟中最年長的,是王若芸撥了房中的小丫頭給“宋嫣”的,心思細一些,做事也更周到些。
她原以為自己表演的天衣無縫,誰料是她們在配合自己演出。
“好哇,你這個性情大變,是在說我先前的性情不好?還是在說我現在的性情不好?”她猛地撲了過去,撓着她的胳肢窩,“長本事了,小绯月。”
绯月一邊躲一邊笑:“郡主,饒了奴婢吧,我錯了。”
瞧着她們鬧成一團的樣子,绯雲的臉上難得地露出了姨母般的笑容。為着九月入宮學,大暑天裡自家小姐還悶在屋裡頭練毛筆,練不好的時候急得又是撕了不滿意的字,是薅頭發。過于刻苦用功,都叫她們擔心得很。這樣松快松快些也好。
這時,绯雨從外頭踏入屋内:“郡主,三公子身邊的小厮來回話了,說是有消息了。嚴家公子,明日入宮觐見。”
這次适齡要入宮學的有好幾個,都要挑伴讀。因此規模相對大一點。各個世家大族報上來的适齡嫡庶子女,已經先由内侍省先行挑揀過一番,将體弱者、不學無術者、劣迹斑斑者等篩掉。
餘下的幾十人,被掖庭局接入宮中小住些時日,有專門的教習女官教授他們宮中的規矩。通過觀察,又會篩掉一部分狂妄自大、目中無人、嬌貴難伺候等性格惡劣的。
而在此期間,需要伴讀的貴人們,也會借機暗中觀察,提前相看、物色合眼緣的。有的得寵得勢的皇族,心中有了人選便會馬上去請旨内定。
零九九搜羅的資料顯示,容揚是在掖庭的這段時日,被嚴頌禮看上,後殿選為自己的伴讀。畢竟嚴頌禮作為皇後的侄兒,入宮探望姑姑順帶去掖庭是小事一樁。
為了截胡,她勢必得先下手為強,趕在嚴頌禮看上容揚之前,叫兩人錯開會面。
不就是進宮去嗎?她也可以!
安平王長子宋添、次子宋汍均是武将,領命在外駐守。唯有長她四歲的三子宋秉,因未及冠,尚留待京中。因他屬意走恩科仕途,上了幾年私塾啟了蒙,就去了宮學。
之前她特意吩咐三哥的小厮,在随兄長去宮學的時候,悄悄打聽一下嚴頌禮何時進宮,便是想利用宋秉每日出入皇宮的機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