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小時後申細辛才下樓,宋禦坐在餐桌前,嘴角緊緊抿着:“吃飯吧。盡量快點,我們趕時間。”
“做什麼?”
“民政局,結婚證。”
申細辛被雞蛋噎到了,喝口奶順順:“沒必要吧,到時候還得再辦離婚證。”奶見底了,喝到了空氣,發出吸溜的聲音。
“到時候?!到什麼時候?”
申細辛想了想:“早晚有那麼一天的。”
宋禦微微點頭,打住話題,過了一會兒,他突然又說:“開弓早就沒有回頭箭了。”
車上,申細辛看了一眼手機,暗自竊喜,快到下班的時間了,估計辦不成了。
不久車停在了民政局,小何秘書早就等在門口,遞給宋禦一個紙袋。“打過招呼了。”
宋禦整整衣服,接過紙袋,歎口氣對申細辛說:“走吧。”
過程沒有申細辛擔憂的那樣,不過是不停地簽名按手印,申細辛擦着手上的紅泥,那邊砰砰兩聲,宣告申細辛已是已婚人士。宋禦接過兩個紅本本翻開看了一眼,揣自己口袋裡了,小何邊發着糖邊說:“辛苦辛苦,耽誤你們下班了。”工作人員對着結婚的人一連串地恭喜祝福之聲。
申細辛走到走廊裡,院子正中央是一個花壇,不見花,中間種着一棵雲杉。靠南的樓房陰影裡停着幾輛黑色或白色的車,正是正午,陽光直白,四下安靜。這樣的畫面以後會經常回憶的。個人的草率威懾不了婚姻的神聖。
宋禦說:“我有幾天空閑的時間,你回去的話,需要我出現的場合,我可以配合一下。”
申細辛正盯着車窗外遠處的高樓,遠遠的可以看到,越近越看不到了。經宋禦一提醒,她如醍醐灌頂,終于又有了晚回去上班的借口,她可以請婚假呀。不過,要用這個時間處理一些事情。
“不回了吧,我接下來很忙的。”
“你要做什麼?方便說嗎?”
“綠柳的事,我妹妹的事。”
宋禦笑了:“以為你要說蜜月呢,去哪裡玩是不可能的,我雖然說是空閑,也就是比着以前說的。”
“戲有人看,才要唱。”申細辛的言下之意是婚禮都結束了,沒必要再端着了吧。還度蜜月呢,我沒有搬出去住已是十足配合了。
“說到看戲,你我除了私密空間,别的地兒都是戲台。你的明白?”
申細辛愣愣盯着戲谑的宋禦。難道宋姐?這就解釋了宋禦的言行自己宋姐的怪異。想到讓人不舒服的宋姐,除了她還有别的人?閑着沒事了吧。申細辛歎口氣:“我不是哄騙大的。”
宋禦笑笑,沒有說話。車在一個商場的地下車庫停下:“今天這個日子,尋個東西祭奠祭奠。”
死人才用祭奠,她這樣的,可不是死了幾回了。
一路籌劃是買什麼東西,經得起時間的磨砺。不知不覺跟着宋禦來到了三樓珠寶櫃台。她步履不停地走了過去,經過了服裝鞋帽樓層也是不停。到了飲食樓層,兩人在冷飲區停下。吧台工作人員的操作區有一面大鏡子,兩人在高腳椅上坐下,宋禦特意拉凳子靠近申細辛,臉上笑着,嘴裡卻說:“看鏡子裡的樓梯口處,假裝掃一眼。”
申細辛不明所以,盯着鏡子看,樓梯口處有一個男子四處張望,兩人在鏡子裡目光交彙後,他比申細辛早一步不經意間看向了别處,像在找什麼人,接着男子走出了視線。
“沒什麼特别的。”
“從一樓到四樓,還不特别?”
“為什麼要跟着你?”
宋禦點了根煙,“不隻我吧。”
申細辛還是想不明白。“為什麼?是誰?我是守法公民。”
宋禦吐口煙,笑得燦爛:“慢慢唱呗,靜等落幕。申細辛,這個世界上總有一些人做着一些莫名其妙的事,說不出原因的。比如你。”
申細辛垂目看着桌沿:“我做什麼了?我是為了還錢。”
“你叫不醒一個裝睡的人,同樣,你找不到一個故意藏起來的人。”
申細辛站起來出去了。
宋禦掐滅煙,歎口氣,追上去。一前一後,不遠不近。
申細辛走出了商場,走到了大街上,走到了一輛停着的出租車旁,宋禦快步追上,拉住了申細辛的胳膊。“去哪?我送你。”
申細辛低頭,臉扭一邊:“回……回住的地方。”
宋禦一時發蒙,她住哪裡?不管是哪,新婚第一天,又是他帶出來,他來送。
不料申細辛大力甩開他的手,手沒有甩掉,她的胳膊卻撞在了車門上。
司機一腳油門溜了。申細辛捂住痛處,死死咬住嘴唇。宋禦撥開她的手,不嚴重,碰掉了一道皮,周圍紅了一圈。
申細辛有了正大光明掉淚的理由,但又倔強地忍住。宋禦的臉色也好不到哪裡去。兩人一路沉默到了家。申細辛先回房間,一會兒又出來了。“宋姐,我的東西你見了嗎?”
宋姐在廚房正和宋禦說着什麼。“在先生房間。”
申細辛不明白。宋姐看看申細辛沒有解釋。
“按我說的做,”宋禦囑咐宋姐一句又扭過頭對申細辛說,“不應該在我的房間嗎?還是你想再選個房間當我們的主卧?”他把我們的咬得很重。
申細辛緊張到嘴幹,接杯水咕咚咕咚喝完,無措地看着一直跟着的宋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