申細辛沒叫程悅帶路,自己搜索麼麼李分店,看街景地圖,自己找到了地方。這才是這個城市最繁華的地段。幾條街的步行街,古建築。四周輻射出去全是仰望欲傾的摩天大樓。背包客摩肩接踵,各地美食彙聚,各國奢侈品店密集。俊男美女,豪車轟鳴。申細辛找到了那處噴泉。背對噴泉,往前走,到主路右轉,一排店鋪,第三家,麼麼李還在。
申細辛買了一袋,嘗了一顆。記憶中的味道。她突然淚涕齊下。回到車上,抱住方向盤号啕大哭。
有人敲車窗,申細辛抹幹淚,落下窗。時維彎着腰,笑:“嫂子怎麼在這裡?這還怎麼哭上了。”
在敲她車窗之前,時維就發現了這輛車,選車他參與了,而車牌号他熟記的。申細辛上車之前就已經低頭在哭了,所以才沒有發現在車旁準備打招呼的他。
時維給宋禦發信息:“哪呢哥?誰給嫂子氣受了,哭得都繃不住了。”
宋禦回得很及時:“定位發來。”
申細辛再抹了把臉:“沒哭,蟲子進眼睛裡了。”
“好了吧?好了下來逛逛,你來這算是來對了。”
在時維的軟磨下,申細辛無奈下了車。下車來也是興緻缺缺,燈光,人群,高樓,像無數次的夢裡一樣。她看着時維,确定又不是做夢。
時維說:“嫂子,你看得我心裡發毛。”
申細辛笑:“你說,你我現在是不是在夢中?”
這算是申細辛第一次不是客氣地給他說的第一句話。他想了一會兒說:“不醒就是夢,醒了就不是。”這不屁話嗎?他說了直咬舌。祈求宋禦速速來。
宋禦出差下午回的,沒回家,直接來的公司,公司就在附近。
時維看到他,揮揮手。宋禦來到噴泉邊,申細辛已經不哭了,抱着時維買的一堆雜七雜八的東西,看了宋禦一眼,又低下了頭。
“車鑰匙呢?給時維。你坐我車回去。”
“我能自己開。”申細辛辯解,攥着車鑰匙。
“我擔心我車。”
時維接過車鑰匙在後面跟着叨叨:“哥,你說那句話不對,嫂子,哥說的不對,哥是擔心你。”
時維坐上車,看申細辛買的闆栗還有包還在,送到宋禦車上。宋禦看到闆栗:“來買這個吃的?”
申細辛嗯了一聲,仍有哭腔。
宋禦一路沒有說話,閉目養神。申細辛望着夜景,一路流光溢彩。
到家,飯還在做。宋禦開冰箱拿飲料,冰箱裡赫然兩袋闆栗,他拿出來,重重關上冰箱門,扔在了垃圾箱裡。
申細辛洗澡換衣服,下樓,開冰箱,拿冰敷眼睛。冰箱裡的闆栗不見了。起初她以為眼睛哭出毛病來了,再瞧,确實不見了。她問做飯的阿姨冰箱裡的闆栗呢。阿姨說,先生扔廚房垃圾箱裡了。
她想不出為什麼,各種理由過一遍後,勸慰自己:這是别人家,或許人家對這個過敏呢。新買的那一袋還在自己包裡,包着吧,明天出去吃。
吃飯,沉默。吃了,她看看桌子,忘了藥喝完了。她都苦習慣了。上樓洗刷,睡覺。睡不着給葛老頭發信息。問候一圈,都好好的。聊天結束,才幾分鐘。
她下樓去院子裡,清香木的盆有些小,她看院子裡哪個地方合适,挪土裡種。看了一圈,不是沒找到合适的地,而是想明白了這是别人的家,她做不了主。索性就在院子裡散步。
帥哥就在這個時候發來一張圖片。一張火車票,明早到達新州。申細辛雀躍幾下。問他來做什麼。“世界那麼大,我來看一看,轉一轉。”申細辛自告奮勇:“我帶你轉。”
她想起了車在時維那裡。這麼晚了讓他送不恰當。找個代駕還不如叫時維送。
申細辛搜了租車行,上樓睡覺。事情總會解決。
她睡不着,翻七月的照片看。宋禦湊過來,鼻息在她脖頸處。“長這麼大了?”申細辛手機給他,要看拿着看,離了她這裡。
宋禦拿着手機一張一張劃着看:“一天一個樣。”劃到最後一張,是張火車票。放大看看,明天抵達這裡,名字是張帥。那個帥哥。剛才蹦跶那幾下就是為了這個了。
“看完了。”
申細辛背對着他伸手接手機,沒接到。扭頭看,他就沒遞。手機在他腿邊放着呢。她坐起來,爬過去,伸手抓住,虎口拔牙一樣。宋禦這時坐起來,摁住她的手問:“今天為什麼哭?”
申細辛想想怎麼對時維說的。“蟲子進眼睛裡了。”
“不是沙子?”
“不是。”
她保持姿勢未變,睡裙領低,春光洩露,臉上有撒謊後的紅暈。宋禦喉結微動。
“喝藥喝傻了。”
他什麼意思?她從來就沒想想,他為什麼讓老宋來給她号脈,老宋看了沒告訴她什麼病,莫名其妙喝了那麼多天藥,她自己什麼病都不知道。不是傻了是什麼?申細辛感覺自己腦子出問題了。眼睛也出問題了。
眼睛裡有東西,她揉揉,揉揉還在,硌得慌。睜眼看看,四周看得清。但就是有東西在眼睛裡。
她去衛生間照鏡子,眼睛已經紅了,翻找看看,又沒發現什麼。她腦子轟轟的,宋禦給她喝的是毒藥,現在已經發作了。
宋禦被水聲擾亂無法安睡,想起禮服拉鍊事件,翻身下床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