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禦開車去追,半道上拽住了人。
墨鏡下的眼睛想必紅了,臉上都是濕潤潤的水迹。申細辛想這就是不厚道了,羞辱了人,再抓着看人哭。
“你松開我。”
宋禦松開了。申細辛接着往前走。宋禦在她後面雙手從她腋下穿過去,在她腰間十指交扣。申細辛抓他的小臂用力分開,分不開,掰手指掰不開,回身推他的胸膛。
宋禦環住她:“别動了。”
“我等着去送人呢,晚了。”申細辛胳膊放在胸口撐着,對他客氣笑,使勁抹着淚。
“我送你去。”
“不用了吧,耽誤你上班。”
“我遲到,沒人管。”
他仍扣着她,沒人管他,但火車不等張帥呀。
申細辛坐上了宋禦的車。先去酒店接張帥,然後送到火車站。時間剛好。
張帥悄悄對她說,你老公一看就不是一般上班的,我哪能配這樣的人這樣的車相送,這都是沾了你的光。你老公對你挺重視的,我就放心了。什麼時候回老家了,給我說一聲。别偷偷的。申細辛對他的話隻是笑。如果宋禦這次沒跟來,申細辛有可能已經坐上車了。
張帥走了,宋禦說回吧。申細辛目光盯着入口處,那是她的逃生口。
回程路上,申細辛閉目裝睡,也裝不成。宋禦電話一個接一個。他看看不接,任它響着。
到家司機,小何,還有一大群人都在,宋禦上樓換了衣服,一群人如一陣風一樣地走了。
申細辛回卧室看書。罰款單放一邊,哪天去月子中心的時候再去交。
宋姐上來說書房收拾好了,讓她去看一眼。書房沒有宋禦的大,但有書桌,有一扇大窗戶,有貴妃椅,這就夠了。可算老老實實看書了,看一天,坐着看,躺着看,最後累了,睡着了。
宋禦回來,卧室沒見到人。宋姐說在書房,夫人的書房。
申細辛胸口放着書,墊着靠枕,頭歪向一側睡得正香。這種學習态度,怎麼考上的學?宋禦拿走書,申細辛醒了。沒坐起來,揉眼伸腿醒神,翻身背對宋禦。
“這裡要添的東西多着呢,想要什麼算我的。”他在她書桌旁坐下。
“不需要。”申細辛想要換個貴妃椅的墊子,這個墊子軟,她的腰不适合躺軟墊。墊子的錢她還是付得起的。
室内安靜了,申細辛都以為宋禦走了。他突然說:“我有一個很重要的人死于車禍。高速超速,車毀人亡。”
申細辛坐起來,天色暗了下來,書房沒開燈,光源來自他身後的窗戶,她不清他眼睛,但他下巴處咬肌翕動。
“什麼時候的事?”
“兩年多了。”
很重要的人,兩年多時間,不算長。
“我擔心的是你不是車。我對你有責任,我得照顧好你。”
“我以後不違章了。”
天色更暗了,宋禦坐在黑暗裡久久沒有說話。申細辛也沒動,她一開始違章時的氣悶郁悶現在成了罪惡感了。
“吃飯吧。”宋禦站起來走了。他的語氣簡斷透着冰冷,估計是她讓他想起了傷心事還沒釋懷吧。
車鑰匙宋禦放在了她手邊,申細辛收下了。但她也沒有再開出去過。白天黑夜昏天昏地地看書背題呢。宋禦說她是那邊催着上轎呢,你這邊才紮耳朵眼。
她量好尺寸在網上定制的貴妃墊子送來了。管家不讓快遞小哥進門,他找人開着車運到了樓下,擡進來給她換了。當晚她看書累到睡着,宋禦抱她回房間時,發現墊子硬得手指按不動。
申細辛的學習狀态水都潑不進去的那種。現在宋禦問她幾遍了,她仍沒有回答,過一會兒才擡頭:“你說什麼?”
“我說吃飯時不要看書。什麼工作呀值得這麼拼命?”
“為人民服務的。”她的手仍然按着書。
宋禦氣結。“什麼時候考試?”
“快了。周密說還有一星期。”她低頭大口喝着粥。
宋姐趁此機會,趕快問:“房間收拾好了,什麼時候去請?”
宋禦和申細辛齊齊擡頭:“請什麼?”
“夫人的妹妹和外甥女。”
兩人還是沒懂。宋姐解釋一遍,兩人才明白,原來是請滿月。宋姐說以前在老家孩子滿月這天,都是孩子的姥姥把女兒孩子請回娘家住一天。
宋禦說:“一塊去吧?别沒考上,人再學傻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