考試完了，申細辛還待在書房。宋禦擦着頭發找了過來：“還沒夠？”

她正看着一張紙咬着手指發呆。宋禦探過身子看看。他給的那份行程單。

“我覺得這些中有幾個我去和不去是一樣的。”

“哪幾個？”宋禦在她的貴妃椅上坐下。

申細辛拿着筆湊過來坐他身邊：“這個什麼慈善拍賣會，還有這個中秋節晚宴，還有，這幾個和這兩個類似吧。”

她說着，宋禦嗯着。見他沒反對，申細辛又進一步：“能劃掉嗎？”

“這樣你就違反了協議，是不是說我也可以違反協議呢？”

“扣錢嗎？”

宋禦從鼻子裡歎息一聲，托着她的脖子，微微用力，兩人倒在了貴妃椅子上。她的腿腳在他的腹部，宋禦撐着身子在上方俯視她眉眼。申細辛臉色變紅，震驚慌亂羞澀微怒戒備防禦。眼神的變化逗笑了宋禦。他真沒膽量親下去，如果再被踹地上，他會失控。

申細辛還停留在上次的經驗裡，雙手抓着他的衣領推拒。他一直那個姿勢，沒有貼過來。他的衣領本來就低，這一撕扯，露出大片胸肌，宋禦低頭看看她的手：“你非禮我。”

申細辛倏地松開，心虛地提高聲音嚷：“你想怎樣？”宋禦坐直，整整衣領：“我違背了你的個人意願，我違反了協議。你也可以違反協議。”

宋禦撂下這句話走了，申細辛想了一會兒明白了。她在那張紙上刷刷地劃着，最後留了兩個。一個是去嶽主任母親家，一個是他姐姐家。

卧室裡，宋禦看着她遞過來的紙，點點頭，還好，沒有全軍覆沒。

結婚這麼久，申細辛不知有婆婆什麼感覺，從宋禦的大姨這裡找補回來了。

韓依依把他們接進去的時候，小聲說：“正對我們絮叨呢，小心波及你們。”

嶽主任正低頭剝着橘子，聽母親訓話。嶽母知道客人來了，抿着嘴不說了，怒氣還在。宋禦喊大姨，申細辛喊了大姨，又習慣性地喊了嶽主任。

這可惹毛了嶽母。“這是在家裡！”

申細辛又趕緊喊了聲哥。嶽霖說：“媽，宋禦細辛他們第一次來，我和依依去廚房看着點，你肯定有很多話要對他們說，你慢着點說。”

嶽霖和韓依依逃也似的走了。宋禦坐嶽霖坐的位置，接着剝橘子。申細辛低眉順眼坐他身邊，再也不說話。

嶽母說：“我讓你哥嫂再生個孩子，他們說年齡大了生不了，你們年紀輕輕的，怎麼還沒有動靜？或是有了，我還不知道？”

宋禦回頭看了眼申細辛，明白了嶽霖韓依依為什麼跑那麼快。

“大姨，我們正備孕呢。有消息了，第一個告訴你。”宋禦說着，遞給她一瓣橘子，“這個甜，大姨，你嘗嘗。”

有上次的談話在，席間，申細辛始終尴尬，不敢和嶽霖對視。眼尖的嶽母瞧了出來。“小禦，媳婦跟着嶽霖做事呢？”

“大姨，以前跟着我哥，現在正往我哥單位考呢，還沒有面試。”宋禦盛碗湯，端到她面前。

嶽母聽話聽一半，面向嶽霖說：“自己家人，你多照顧些。”

宋禦笑：“大姨，我正要說這話呢，您替我說了，我們這不是備孕的嘛，正想請我哥高擡貴手呢，工作上多費些心。”

嶽母笑：“一家人不說兩家話。”面向嶽霖又沉了臉：“你還不表态嗎？這不算違原則吧。難道讓小禦媳婦求着再說一回嗎？”

嶽霖看看宋禦，咬牙笑笑。“媽，我應了就是了。”嶽母這才笑了。

走時，嶽霖送了出來，笑着對宋禦說：“誰也從你這裡賺不到便宜。”他又低聲問，“你媳婦呢？”

韓依依在拉着申細辛說懷孕的事，申細辛紅着臉，越聽眼睛瞪得越大。韓依依惱了：“我給你拿本書，自己看去。”她回身進去拿了本書出來，塞申細辛手裡。

書名是《孕期百科全書》，申細辛看了一眼，扔在了後座。宋禦在開車，在出神，聽到響聲，看了一眼申細辛。

嶽霖不是話多的人，說話更是言簡意多，幾個字，你得品出幾十種意思，并且每個意思都對。

申細辛從他這裡賺不到便宜什麼意思？

“你和你的嶽主任說什麼了？”宋禦問。

“還沒面試呢。”申細辛不悅，這次做客她是最不愉快的一個。

誰家也不想去了，但還有宋禦的姐姐家，他都對自己的妹妹一家禮遇周全了，她也應該投桃報李。

宋禦的姐姐上次婚禮上匆匆一瞥，這次仔細打量，好老呀，頭發白了一半了，目光渙散，面目晄白而浮腫，一看就是久病之人的氣色。她在輪椅上坐着，無力地擡起胳膊對申細辛說坐坐。

說了兩句話，護工看看宋禦，推走了她。宋禦帶她到院子裡轉轉。院子很大，亭台樓閣，假山流水，建築新舊都有。申細辛說：“你家好大。”

宋禦說：“這不是我家。”

對她疑惑的目光，他躲避，看向遠處：“故去人的恩怨我不想說。”

不說，就漫無目的地走。宋禦在旁邊跟着。申細辛問：“這是傳說中的南家？”

“是。”

“果真富。”申細辛前後左右望，望不到院子的邊緣。

“回吧。”宋禦說。

不吃飯就走嗎？申細辛沒問出聲。不吃飯就走多好，她的任務出了門就結束了，比下考場還輕松。

上車時遇到程悅下車。申細辛很驚異，她過去打招呼，程悅笑着說：“我前一段忙，忘了答應你的事了，别怪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