申細辛不怪罪,說改天約。
程悅對站在車邊的宋禦遙遙擺手,又對申細辛說:“你們來走親,我也來走親。想不到吧?”
申細辛盯着他的臉看,喃喃說到:“想不到。”
一場雨後,秋意漸濃。申細辛在嬰幼兒店買了幾件衣服去看七月。葛老頭不在家,申半夏一個人照顧孩子,幾天不見,明顯瘦了。有時候忙上來,飯都不得吃。申細辛心疼,往這多跑了幾趟。有一次天晚了住在了這裡。第二天,宋禦就找上了門。
葛老頭已經出去了,申半夏在洗衣服,申細辛在推着推車晃着七月。門響了,申細辛去開。宋禦掃了眼她,說:“學會夜不歸宿了。”
申半夏看到宋禦,歡喜地迎進來:“宋先生,你怎麼來了?”
申半夏也不洗衣服了,端茶倒水拿水果,忙個不停,又問吃什麼飯。宋禦說:“小妹,别忙,我看看七月就走。”
申細辛扶着車把,宋禦俯身看看七月。七月又胖了點,雙手投降狀睡得正香。
車把上挂的玩具掉了,掉在了申細辛腳邊,申細辛沒動,申半夏說我來撿。她捂住肚子彎腰撿了起來,遞給申細辛,申細辛系在了把手上。宋禦回頭瞄一眼,又接着瞅七月。申細辛來回推車,不讓他看清。宋禦笑笑:“該面試了,回去試衣服去?”
一聽說面試,申半夏推着申細辛出來了:“姐,你這是大事,我這都是小活,我慢慢來,你别擔心我。”她也看出來了,宋禦這些都是借口,其實是來叫申細辛回家的。
“不想繼續當猴耍。”
宋禦開着車,笑:“哪敢?誰敢?”
申細辛咬牙,居然還不承認。
到家,新來的阿姨苗姐迎了出來:“夫人回來了。”申細辛嗯一聲。苗姐面目和善,說話微笑,讓人心裡舒服。和宋姐一對比,她更喜歡苗姐。宋禦說宋姐回去照顧他姐姐去了,但去那一趟,好像并未見到宋姐。或許在忙也未可知。一瞬的念頭一閃而過,随即忘了。
申細辛看周密發來的面試真題,覺得很多問題随性又沒有固定答案,而有些沒有真材實料,社會經驗又根本回答不出來。這比筆試還難。宋禦來書房尋人,申細辛又在發呆。
宋禦說:“小妹那邊,你不用擔心了,我讓人去了。”
申細辛回神,啊了一聲。她的心思不在申半夏那邊,也不在考試上。
“人,你找了嗎?”
“沒有頭緒。”宋禦依在靠背上,歎了口氣,像是在歎息自己的無能為力。
“你那個朋友,成無畏看着……”
“我怎麼開口?說幫我媳婦找個男的?”
“那我能自己找嗎?”
“你怎麼找?見人就問?不要忘了,你現在的身份前面冠着我的姓氏。”
這次談話,句句是驚雷,炸得申細辛輾轉難眠。而宋禦摔門而出,至今未歸。這個協議婚姻就是徹徹底底的災難,而她深陷泥潭,抽身而出的話就是異想天開,而她也快要窒息。
窗戶上燈光閃過,接着樓下車響。不一會兒有醉漢的嚷叫,也有人高聲勸說。宋禦醉酒回來了。來送的人申細辛認識。成無畏和時維。
申細辛披着衣服在樓梯高處看一會兒,又緩緩下來。成無畏說:“弟妹,今個宋兄弟高興,也喝高興了。就是回來晚了。”時維說:“嫂子,今天宋哥的酒量又上了一個新台階。”
申細辛看兩人也是醉了。管家阿姨都圍了過來。苗姐讓人去做醒酒湯,管家在找司機等會把人送回去。
被成無畏和時維按到沙發上坐下的宋禦,看到申細辛,站起身,踉跄着尋了過來。
宋禦襯衫不整,步履淩亂,眼睛猩紅。但靠近申細辛時,卻精準地一下捏住了申細辛的下巴,擡高,噴着酒氣說:“申細辛,申細辛!”他一聲比一聲高。成無畏和時維愣一下,相視一眼,慌忙來拉。
成無畏在加班,被他将了過來,時維沒事,電話一挂就來了。酒吧裡,他們到後,宋禦面前一桌子酒已經有空瓶了。他給兩人倒上酒說,我今天高興,陪我喝點。臉上不像高興事,再說自從結了婚,跟閉關修煉似的晚上不見人,真想約人,怎麼不提前說?還幹喝。肯定有事。兩人誰也沒點破,東拉西扯,鬧到這個時間點。
如今看情形,是和申細辛有關了。
成無畏和時維一人扶住他,一人握住他的手臂:“宋禦,快放手,小心傷了人。”
慌亂中,宋禦松開前用力推了一下。申細辛向後趔趄了幾步,扶住了後面的桌子,才沒有摔倒。宋禦又要上前,這次成無畏抱住後腰抱緊了,宋禦在嚷:“申細辛,你好!你很好!”
時維給苗阿姨使使眼色,幾個阿姨擁着申細辛離開了。
鬧騰半夜,房間終于安靜下來,申細辛摸摸下巴,隐隐地疼。
宋禦宿醉醒來,身體的不适讓他皺眉,回想昨天的談話他更加深了眉頭。
申細辛不在,他下樓尋人,卻不見。問阿姨,阿姨又有些躲閃地回答夫人還沒起。
宋禦去她書房,果真睡在了這裡。他在門口看看又掩上了門。
晚上兩人相對吃飯時,申細辛耳朵上挂着口罩繩子,口罩拉到下巴處。
“怎麼了?”
“有些着涼。”申細辛低頭垂目吃着飯。
“不嚴重吧?體溫高嗎?”
“沒事。”申細辛扒拉幾口飯上樓了。
宋禦才覺得家裡氛圍不對,喊了聲苗阿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