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人?”
申細辛吸口氣:“沒事了,下去吧。”
外面人走了,宋禦更肆無忌憚。申細辛死死咬住嘴唇,閉上眼睛。手腳沒了束縛,也沒了力氣。
宋禦的怒氣消了大半,抱起人來到花灑下。申細辛眉眼俱紅,垂着頭,偶爾掃宋禦一眼。
他挑着玉佩繩子送到她面前。“以後洗澡也戴着。”
申細辛接過,戴上。水落下,申細辛仰臉澆着。自己的眼淚隻會讓他笑得更歡。
宋禦說:“你身上有誠實的地方,或許我找到了得到真實答案的方法。”
他衣服整齊,氣定神閑地站在水簾外看着她說着這句話。說了走了,申細辛蹲下捂住嘴哭泣。
新仇舊恨湧動着,申細辛隻是内心澎湃,面上仍舊不動聲色。
“明天去報到,今天慶祝一下?。”宋禦說。
“不用了,我還有事。”申細辛想,周密的母親不知道怎麼樣了,一會兒打個電話問問。
“嗯,以後上班了,今天能給我空出半天時間嗎?”宋禦問。
申細辛還沒有回答,手機響了。軒警官來電。申細辛一時沒想起軒警官是誰,她在那邊說:“申細辛吧,今天下午三點左右來一趟。”
“什麼事?”
“來認人。”說了挂了。
宋禦看她揉額頭:“什麼事?”
“沒事。哦,今天沒空了。”申細辛離席,上樓,回書房。
一頓飯中斷幾次,宋禦吃得胃疼。
申細辛窩在貴妃椅上,這裡沒宋禦存在的痕迹,有少許安全感。至于那本備孕的書,她已親手扔到了扔闆栗的那個垃圾桶裡。
周密的母親不在了。他現在在老家安排後事。
外面無風,但下起了小雨。申細辛攏了攏披肩,仿佛外面的冷氣隔着玻璃透了過來。地面已經濕了,師傅穿着雨衣仍在掃落葉。樹葉形狀的幹燥地面很快和其他地方融為一色。
她想起了申半夏。她一直覺得申半夏糊塗,沒腦子,笨,懦弱。但有一點,她是不能企及的。她讓自己幸福的能力。
什麼是幸福?申細辛往下縮了縮,頭歪在靠墊上。
視線到了車庫,她想起了什麼。下樓,門廳有阿姨撐開傘要擎她頭上。她說不用,跑進了雨裡。
給宋禦定制的衣服還在後備箱裡。開車出去扔,扔哪?還是送人?申細辛咬着手指看着車發呆。
陰影過來,申細辛擡頭,宋禦撐着傘已到了門口。
申細辛如見鬼一般。“你,你怎麼怎麼沒出去?”
宋禦合上傘,放一邊,走向她:“回禀親愛的,我今天不想出去。”
他的腔調帶着調侃和愠怒。申細辛裝作打量車,繞着車走,躲開他。
宋禦不走了,申細辛在車對面也不走了。
“想換車了?”
“這車開着去上班有些招搖。”申細辛說,“公交,地鐵挺方便的。”
“嗯,想法不錯,環保。那請問從這裡到最近的公交站你怎麼去?”
“走路。”
“嗯,更環保了。不如,現在走一次試試?”
她以前來這裡都是打車,還真不知公交車站,地鐵站口在哪裡。
宋禦撐開傘,偏頭看她。她攏攏披肩,走到傘下。雨漸小了些,無風,四下靜谧。
她走快,宋禦說她趕路呢。走得離他遠一些,他說沒見過主動淋雨的,除了腦子不正常的。申細辛也覺得自己腦子有病,怎麼就不自己上去拿把傘,還非得和他一塊走路?
“怎麼又不走了?上班路上還給自己預留幾分鐘發呆的時間?”
傘夠大也就那點空間,何況宋禦又傾過身來相問。
申細辛接着走,不緊不慢。宋禦終于不挑毛病了。可這也不像上班去,倒是在散步一樣。
出了大門,申細辛往左看,往右看,又看宋禦。
宋禦擺手:“我是知道那地方的人嗎?”
申細辛手機沒帶,兩人一時立住。
宋禦說:“打個賭。左右肯定都有站牌的,選往左或往右。離這近的赢,你赢了,我滿足你一個願望,我赢了,你滿足我一個願望。”
“什麼都可以呀?”
“不違反協議。”
申細辛選擇左,宋禦選擇右。申細辛一心找站牌,路兩旁都沒有建築物,花木依舊繁茂,看不到花木扶蘇處的那邊是什麼。主路上公交車來往,但就是不停。過了一個路口,遠遠看到天橋了,公交停在了路對面。
申細辛笑了:“我就說有車吧。”
“嗯,你算算用了多久走到這裡,到那裡又得多久?等你到了,人家都下班了。”
“所以說,你家位置不好。”
宋禦歎息,他要的就是清靜,當初站牌設他門口,他還不樂意呢。
“你我是夫妻,那也是你家。”
申細辛走不動了,天氣涼,她的腰有些不舒服。宋禦見她遲緩,攬過她的腰,她也沒反對。
到門口了,宋禦問:“還走嗎?”
“回去查地圖。”
“不服輸?”
申細辛張目看他:“你知道?”
“知道又如何,你先選的。”
這麼說她輸定了。腦子但凡動一圈,也該知道這裡是他家,家周邊有什麼,還不門清?她煩躁地想撥開他的手,可他越勾越緊。
雨早停了,宋禦一手駐傘,一手攬她腰,兩人走得歪歪扭扭。
“你明知道結果,為什麼還要走過去?”
“不走,你怎麼心服口服?”
申細辛心疼起來,氣的了。
“我得好好想想我的願望。”宋禦勾着下巴看着她說。
申細辛心裡一顫,幸好有前提條件。如果他的願望不如她意,她也就好打發他了——違反我的個人意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