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想好再說。”申細辛提醒。
宋禦笑,明白她什麼意思。“從今天起,你以後要對我說實話。不想回答的問題不回答,但要說,就說你真實想法。”
除非不得已,誰願意戴着面具生活。
“可以。”申細辛說。裝啞巴誰不會。
“那在此之前,把以前的賬清一清。”
“什麼?”
“你該喊我什麼?念你是新手,在車庫,我提醒你多次,你充耳不聞呐。”
申細辛想起來了,稱呼的事。 “那,念我是新手,你擡擡手,放過我?”
宋禦笑:“學會讨價還價了?”
“是交換,我再換個稱呼,而你能得到實惠。”
宋禦挑眉看她。稍後點點頭。
申細辛從床頭櫃裡拿出手絹:“還你。”
宋禦抽出,看看,一塊方巾,似曾相識。
即是還,那以前是自己的,但看着又不像啊。
申細辛說:“醫院,你忘啦?”早知道就不用挂懷這麼久了。
宋禦折好:“忘?跑得了嗎?稱呼我什麼,快想。”他這也沒得到什麼實惠呀。
申細辛夜裡還是做噩夢了。嚷着宋禦的名字坐了起來。宋禦被喊醒,拍拍她:“夢到我了?”
申細辛回頭看他,那些模糊的人影有了具化。
“你是怎樣洗脫嫌疑的?”
宋禦下床拿毛巾,回來扔給她:“警察都不追究我了,你問什麼?”
申細辛擦汗換衣服,看宋禦在卧室,她抱着毯子去書房。宋禦跟過去,緩了語氣:“明天上班,還早,再睡一會兒。”
“有你在,睡不着。”這是實話。她在椅子上躺下。
宋禦直接躺她外側,雙手枕頭:“睡不着,說會兒話。”
申細辛坐起,又用被單裹緊自己躺下。
“不想說話。”
“那你隻對個耳朵聽,你想聽什麼?”
“八卦。”申細辛說。
宋禦笑。“這個呀?我不善于背後說人,給你說說我自己吧。”
“洗耳恭聽。”
“我想想,我給你講童年趣事吧?”
申細辛呵呵笑了。
“聽不聽?”
“聽。”
“我家院子東南角有幾棵楝樹,樹幹粗,直楞楞的,樹冠杈杈多,上面結楝棗子。那玩意不能吃,我們都摘下來當彈珠。我,成無畏,你的嶽主任,還有時維,還有其他人,那時候七八歲吧,放了暑假,我們做彈弓,爬樹上摘楝棗子,互相打着玩。有一回大人小孩都來我家過節,大人吃飯,我們跑院子裡玩。等他們發現的時候,我們會爬樹的都爬到了樹中間。底下的小孩叫好,大人紛紛跑出來也都嚷嚷着下來。我看有大人手裡還拿着棍子,嘴裡卻說下來,下來吃好吃的什麼的。我說我不下去,你們也别下,他們手裡有家夥,下去就一頓打。嶽霖不信,下去了,姨父和大姨抓住他,一人用手一人有棍,聯合雙打,期間,誰還被打住手了,别的大人說,拉走再打,拉走再打。不會爬樹的小孩拍着手跳着叫,熱鬧得緊。我和成無畏往上爬,時維堅持不住,哭着哧溜下去了。我們爬到樹杈上,坐着,和他們對抗。夏天風大,我們坐在樹上随風晃,特别涼快。後來大人堅持不住了,有的都癱坐在地上,扔了棍子,承諾不打人,哀求我們下來。我們就下來了。”
“後來呢?”申細辛好奇這一頓打挨沒有。
“後來當衆,懲罰了領頭的人。”
“誰?”申細辛笑着看着他問。
“就是你心裡猜的那個人。”宋禦抽出手,側身面對她。看笑話不嫌事大的。
“是你呀,哈哈哈哈……”
幸災樂禍。宋禦就看着她笑自己。
“後來呢?”
“欲知後事如何,且聽下回分解。現在睡覺。”宋禦扯過被單給兩人蓋好。
宋禦睡着前還聽到申細辛一會兒笑一聲,一會兒笑一聲。唉,他挨打,她就是高興。
申細辛起晚了,上班也晚了。宋禦看她匆匆忙忙。“和你比,我多高尚,我就不看你笑話。吃點飯,我送你。”
你不笑話人,但你記仇呀。申細辛坐下吃飯。她今天穿的有些職業,套裙,風衣,化了淡妝。頭發紮了起來,亂碎發也被治理妥帖了。
宋禦說:“帶點首飾,一樣就行。”
申細辛伸伸手指,婚戒戴着呢。
“這個必須的。”
“這個就夠了,得注意影響。”
宋禦笑,一會兒他的車就頂着她單位停,看她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