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悅走了,宋禦從她肩頭抽回手,兩人沉默着。申細辛往旁邊欠了欠。“程悅的媽媽是你的哪個姐妹?過節怎麼沒說去?”
宋禦歪頭斜她一眼,嘴角盡是譏諷:“關心宋家的事呢還是想打聽程悅的事呢?”
“都有。”
“喜歡他這樣的小鮮肉?”當他的面,她的眼可是沒離開程悅的臉。
“他們長得有些像。”申細辛盯着一點,眼神渙散。
“原來如此,叫你說實話,你可真敢說。”宋禦笑,“程家和宋家沒有血緣。”
“沒血緣,喊叔叔啊,為什麼喊舅舅?”
宋禦喉嚨裡冷哼一聲:“你打聽這麼清楚是有什麼想法?”
申細辛低頭,抿嘴,一時難堪的沉默。
申細辛想起了什麼,掏出手機,刷刷給宋禦發幾張圖片:“你看看,我們的着裝要求。”
宋禦劃劃手機:“字小,也太多,你說。”
申細辛給他念重點:“配飾避免過于張揚和誇張,避免華麗,選擇簡約,低調,樸素的飾品。”
“嗯,這倒是記得清,念得準。為你不戴戒指找了個好借口。那有沒有規定一個已婚女子不宜随随便便和一個男子吃飯的條令呢?”
飯沒吃幾口,但也飽了。
回去。申細辛落下車窗,換幾口氣。宋禦接電話,淡淡嗯一聲。挂了,看向申細辛。“夜未央會所。”
申細辛跑了一天,有些累。“前面路口放我下來吧。”
“一起去。”宋禦看着外面說。
會所包間裡,他們剛坐下,服務員推着餐車過來擺菜,經理模樣的人彎腰陪笑:“和中午的菜品一模一樣。雞頭米蓮子這次運來的多,已經送到府上了。”
人都出去了。宋禦說:“剛才吃的少,再試試這家的。”
申細辛想有必要道個歉。但他隻是告知她,她又沒有答應。裝糊塗,吃飯。
這次吃飽了,回去後,她直接在院子裡散步。宋禦在門廳處看看她,似有話說,但又很快進去了。
周密說他回來了,明天上班。申細辛聽他嗓音仍未從悲痛中走出來。自己也難免聯想到自身,不覺多走了兩圈。
上樓睡覺。宋禦已經睡下了,依着床頭翻手機。申細辛說:“以後中午不回來了。單位有飯,有休息的地方。”
宋禦擡目看她,過了一會兒又說:“食堂飯好吃嗎?”
“還行。”申細辛搖搖頭,甩甩頭發,頭發長了,不舒服。想剪短。
“天涼了,吹幹透。”宋禦說。
頭發确實還潮,申細辛重新去吹頭發,然後想明天怎麼去單位,不如現在去書房搜索一下路線。
書桌上多了一個花瓶,花瓶裡白玫瑰。香氣彌漫。鼠标旁放一串鑰匙。申細辛拿起看看,花簽上寫着祝申細辛工作順利,下面是一個地址具體到門牌号。申細辛打開電腦搜索,在她單位旁邊,一座公寓樓。
她再看字迹,宋禦的。
再回到卧室,宋禦不在,申細辛緩緩舒口氣,蒙頭睡覺。
早飯時間不可避免地面對了。宋禦整着衣領下樓來,脖子微仰,高傲的大白鵝一樣。申細辛醞釀許久的到嘴邊的客氣話變成了婉拒,她不要他的施舍。
“我有契約精神。”宋禦說着,坐下來吃飯,“協議上的我都遵守。照顧好你的生活,是我的責任,所以這些都是理所應當的。”
那她的責任是什麼呢?
宋禦開着她的白車載她去了公寓,帶她認了門,認了車位,又把公寓鑰匙撂到她手裡。“我怎麼就沒有你這以單位為家還不加工資的員工呢?”
申細辛心裡說,你是資本家呀。
宋禦走向來接他的車,申細辛跟了幾步。宋禦停步回身,申細辛差點撞上。
“我晚上可以住這裡嗎?”
“你随意。”宋禦說,“但要提前告知我。”
申細辛咬唇不說話了。宋禦笑,點點腕表:“你快遲到了。”
出了公寓大門,過了天橋,一轉彎就到了單位。申細辛看看時間幾分鐘而已。她決定就在這裡住下了。
周密上班了,申細辛跟着辦公室的人去開會的時侯在走廊裡匆匆瞥到了一眼。中午吃飯,端着餐盤找到他。兩人面對面坐着。周密明顯憔悴又消瘦。申細辛安慰幾句。周密說:“醫藥費你墊的吧?報銷之後再給你。”
申細辛說不急。她推過去一個盒子。“本來那天要給你的。”周密眼睛亮了一下:“鋼筆嗎?新人入職,我還沒有給你禮物呢?下了班請你吃火鍋。”
說到吃火鍋,下班之前,申細辛問周密可以多帶一個人嗎?周密說這麼快就跟新同事熟悉了。她說不是單位的,算是跟宋禦有點親戚關系的。
周密:誰?叫什麼?
申細辛覺得他有些敏感,想想可能跟他的工作有關。跟宋禦有關系,也就跟嶽主任有些關系。
申細辛:程悅。
過了一會兒,周密發來信息說:幾個同事聚聚,帶你認認幾個人。
申細辛明白了,程悅改天再約吧。
一群人,有男有女,都是單身。軒軒嚷嚷的吃了飯。申細辛和周密和衆人告别,兩人在路邊等車。
周密攏住手點了根煙,印象中他是不抽煙的。他自己也感覺到了申細辛的詫異,沒有解釋什麼,往邊上站了站。
“宋先生不來接你嗎?”
“我沒說在哪。我自己能回去。”
“還是這脾氣,但你現在結婚了,你得發揮他的作用呀。”周密跺腳歎息。
申細辛笑:“他忙。”
周密說:“一個男人他再忙,也應該為妻子事事為你思慮周全。再說了,你給他一個表現的機會呀。溫柔點,别無堅不摧的。”
申細辛大笑:“瞎操心,這麼懂,你女朋友呢?”
“有了,工作。我對她盡心竭力,24小時随叫随到。”
周密送她到樓下,擡頭看了看,說了句我真是瞎操心。不過也放心了。
申細辛歪頭看他,他們是熟,但還不至于親厚到這個地步。周密說,我現在在乎的人不多,你是一個。申細辛抱拳相謝。
兩人又鬧了一陣,申細辛回公寓的電梯上還在想,周密有些怪異,母親離世對他打擊有些大,不過對誰不大呢?
宋禦等在客廳,申細辛吓了一跳。他穿着家居服,手在鍵盤上飛舞,看到她像是不耐煩,站起來說:“跟我來,這間卧室改成你的書房了,你的用品拿來一部分,添了一部分。這間是我們的卧室,浴室歸你用。房間少,常住的阿姨隻有一個,照顧不周的地方及時告訴我。”
淋浴時,申細辛抓着頭發無聲呐喊:陰魂不散啊。
換好睡衣,申細辛各處走了一圈,除了房間少了些,不随時見到阿姨來往了,其他并沒有什麼區别。宋禦還是那個宋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