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記得昨晚發生了什麼嗎?”
申細辛警惕地直了直腰,除了酒後反應,身體無恙。她搖搖頭,又努力回想,終是徒勞。
宋禦看看一旁的手機:“我留的有。”
申細辛想看,宋禦站起來:“我今天出差。明晚回。”
上午的工作沒多少,申細辛撐着腦袋出神。七月戶口的事,直接跟半夏商量,不知她是否同意。同意的話,一系列的證件要辦,還要回老家一趟。
胃不疼了,又餓得難受。看看時間,快下班了。周密很忙,辦公室不在同一個樓層,見面時間也就午餐那一會兒。她收拾桌子要去吃飯。
辦公室裡來了一個姑娘,掃了一圈,直直朝她走過來。“申細辛。”姑娘見她迷惘,自我介紹道,“忘了?咱們一塊兒來的,我叫郭旗風。”
說名字,申細辛想起來了。報到第一天,服飾不當,主任點她的名字的時候說,像旗風這樣的,就是太漂亮了。當時大家都交換個眼神。郭旗風站起來,大大方方地說以後改正。
如今穿着簡單利落,但舉手投足間睥睨一切的氣場不減。
“哦,旗風,一塊去餐廳?”申細辛問。
郭旗風眉頭一挑,嗔道:“吃那?我帶你吃法餐,順便逛個街。”
申細辛被拉上她的車。郭旗風的車是國外的跑車,上車前,她換了衣服,妝容沒變,散了頭發,抹了口紅。明豔豔的,正和她的跑車相配。
吃了大餐逛商場。店員都叫郭小姐,對申細辛情商高對她點點頭,其他的視她為空氣。每到一家店,申細辛自動自覺地坐下等郭旗風試穿衣服。
這家店員都在圍着郭旗風轉,她出來趴在天井旁的欄杆上透氣。這時,她看到了宋禦,在下層的走廊上,胳膊上搭着一個女子的手,兩人都是背影。一時申細辛忙亂,不知是流連女子曼妙的身姿還是再确認一下那究竟是不是宋禦。
郭旗風拎了紙袋出來尋她。她說回去吧,到點了。
下午下了班,申細辛坐在車裡,望向公寓所在樓層,那不是家,沒有歸屬感。車裡反而安全一些。程悅的名字在通訊錄裡閃着,她看了會,最後按了下去,鈴聲響了許久,他沒接。申細辛長舒一口氣。驅車去買闆栗。今天是南江坤的生日。
闆栗吃了幾個胃不舒服。她看着剩下的。闆栗張着口,味道散出來,真實,大街上汽車鳴笛聲也真實。
她想了想,給劉嘯打個電話。好粥道裡,申細辛在喝粥,劉嘯來了後,問:“說請我吃飯,就請我喝粥?”
申細辛說:“我胃不舒服呢。我請你吃大餐,你吃着我看着,你好意思?”
“我好意思。”
“給我說八卦,請你好意思。”
劉嘯晃鑰匙的手停了。“又想聽誰家的?”
“宋禦的。”
劉嘯撓撓頭:“愛上他了?”
申細辛嗆住,咳嗽過了,呵呵笑。“我主要是想通過他做的事來判定他是不是一諾千金的人。”
劉嘯鄭重地說:“那我肯定地告訴你,他是一個遵守承諾的人。”
申細辛推開碗,擦擦嘴角。紙有些硬,沒平常用的柔軟。她又歎自己過慣了舒服日子。由儉入奢易,由奢入儉難。現在一張餐巾紙都嫌棄了,以後回歸以前的生活,得多久适應?
“分人,分事吧?”
劉嘯想了想:“他對我挺說話算話的。”他看看她臉色,把想問的話咽了下去,笑了笑。“宋先生是商人,注重信譽。”
申細辛覺得劉嘯成了宋禦的吹鼓手,問不出實話來了。她笑着說:“換個人說吧。說說葛老頭和張鳳。”
這個話題,劉嘯放松了,向後坐了坐。“怎麼說呢?葛大哥以前的事,認識他的人大部分都知道,所以也沒人把這個錯怪到小嫂子頭上去。至于他們夫妻的糾葛外人不好說,我隻能告訴你,離婚很難。張鳳的那幾個兄弟不是好打發的。”
“你覺得他們會找我妹妹的麻煩嗎?”
“看情況了。斷了他們的财路,他們什麼都做得出來。”
天晚了,劉嘯問宋先生來接嗎。申細辛猶豫着去哪個住處。明天不上班。申細辛笑:“宋先生出差了,明天回來。我去我妹妹家,這離她那裡近。”
劉嘯睜目呃了一聲,低頭想了想,又看看申細辛說:“你前面走,我後面跟,送你過去。”
申細辛留宿。葛老頭在家。申細辛當面挑明七月的戶口問題。葛老頭當她的面不敢撒謊。
申半夏給七月取的名字,葛木香。出生證已經辦了,給七月打防疫針要戶口本,沒戶口本才去辦的出生證。現在申細辛提出七月的戶口。她經曆過沒證件打防疫針被拒,明白申半夏的良苦用心。對葛存實的解釋,也是低頭不說話。
申細辛覺得自己又成了一個惡人,拉下了他們真實關系的遮羞布。
她又去天台吹風。風有些涼,她裹緊衣服。身後打火機響,葛老頭上來了。
煙燃一半,葛老頭喊了聲姐。
“怎麼決定的?”申細辛問。
“半夏犟起來也是很犟的,不愧是姐妹啊。”葛老頭苦笑一聲。
“不然呢,你有什麼辦法?”申細辛暗自舒口氣。申半夏有了孩子不糊塗了。
事情解決了,申細辛下去睡覺。葛老頭問:“姐,你工作不忙的話,多去我那裡指導指導。”
這話蹊跷。“不嫌我多事了?”
“什麼話?”
“你有什麼就直說。”
“周三陪我去個招标會。”
“好說。”
申細辛進來,申半夏正看着孩子,怔怔的。擡目看到申細辛,眼淚瞬間流到下巴上:“姐,我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