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來這些天,除了當天宋禦從機場送她回來,他們沒有見過面。申細辛思量幾番,從理所應當到些微愧疚升騰,又怨人怨己怨造化弄人。
宋禦當時就另開了房間,去機場的時候還叫上了她,沒有把她留在當地,還送她回家,已是紳士非常。自己那樣做,跟他相比,相形見绌。申細辛用筷子點着眼前的菜,食不下咽。
“這有人嗎?”周密端着餐盤問道,不等回答就坐了下來。
申細辛笑笑,看周密精神頭好了些。“今天不忙了?”
“隻能說今天能按點吃飯了。你怎麼?這才幾天就吃膩了。”周密開玩笑道。
申細辛放下撫在額頭的手,笑:“這夥食比當年吃的強多了。”
她額頭上的青印多塗了一層粉底還是被周密看出來了。
“額頭磕哪了?”周密指着說。
申細辛歎口氣:“門上。”
周密半信也裝着全信了:“小心點哪!”
申細辛忽然轉轉眼珠說:“我們組長你認識嗎?你能不能跟他說說這次出差帶上我?”
“想出差啦?”
“是啊,天天坐辦公室有什麼意思。”
“是南方那個樹苗幹枯病死的事嗎?”
“是。”
“别摻和,專家都去幾撥了,好好歹歹的,你别沾一身腥。”
“我是小兵,去看看,長長見識。”申細辛有些央求的語氣了。
周密看看她:“他為什麼不讓你去?”
“他說我一個小姑娘,跋山涉水的帶着不方便。”
周密呵呵笑兩聲,這理由,怕是有人從中作梗吧。他看着她的額頭說:“等我有空見了他說個試試。”
申細辛知道這事成了。“回來請你。”
下了班,申細辛去看七月。正好葛老頭也在家。她問公司有沒有阻力。葛老頭說沒有,正全力籌備标書的事。申細辛疑惑,這宋禦這次怎麼這麼君子啦。葛老頭說,張鳳起訴了,他都收到了法院傳票。不過,葛老頭倒看得開,他說:“我名下除了債務,身無分文。她落不到好處的。”
申細辛另有所擔心。葛老頭是光腳的不怕穿鞋的,暗處的小人不能不防,張鳳的兄弟在旁虎視眈眈的,申半夏母女可是手無縛雞之力。
她又找到了劉嘯。這次約在了公園。劉嘯看看四周,說:“我像做夢。”
申細辛說:“陪我走走。”
走走就是走走。申細辛一句話也不說,風景也不看。劉嘯跟在身側,抓耳撓腮,幾次想開個口,找個話題,都被申細辛空洞迷茫的眼神,垮着的臉,打壓了回去。
“你陪我走走,不說話,就十分美好。”申細辛突然笑着說。
劉嘯也笑,點頭。意識到她說什麼後,冷汗直冒。“那邊菊花開了,看看去吧。”
各色花,各種造型,賞心悅目,申細辛看了一圈,心情緩解了一點。“我可能要去出幾天差,我妹妹那裡你多費心。”
“出差?去哪裡?”劉嘯問。
“外地。”申細辛相信周密這個跟在老虎身後的狐狸。
申細辛口中的狐狸此時正在天台上給楊組長遞煙。楊組長雙手接過:“周秘書的煙,沒吸就聞到了香。”
周密笑笑,開門見山:“我的煙可不是白抽的,有個事求你。”
楊組長一聽這話不得了。“哪裡就用求了,你說。”
周密說:“這次出差帶着申細辛。”
楊組長為難了,他也曾得到别的暗示:申細辛是那種得供着哄着的人。
周密看看他說:“你别會錯了意,年輕人,鍛煉鍛煉嘛,以後有個什麼,履曆上也好看點是不是?”
楊組長恍然大悟了。“早聽說這姑娘能力強,我也正缺人手,她申請了幾次我都沒答應,想着風餐露宿的,怕她吃不了這苦。”
“今天聽我一句:她能當個先頭兵。”周密拍拍楊組長的肩。
申細辛當天就接到通知明天出差。她挂了電話蹦了起來,邊收拾行李邊給周密打電話感謝。他沒接,申細辛發了文字發語音。
行李裝箱,申細辛開車出去買必需品,路上接到了時維的電話,兩人約在了購物中心。
時維見到她,問:“什麼事呀高興得滿面紅光的?”
“我要去出差了。”
時維說:“我想到你懷孕了都沒想到是出差,出差有什麼值得高興的?”
申細辛心裡說,可以像宋禦一樣正大光明地離家出走呀,但笑着說:“可以看看大好河山飽飽眼福。”
“你這還買急救毯,你去原始森林無人區呀?”時維抖抖購物袋。
“差不多,我們組長說那是山區,有些深山老林跟無人區差不多,走,再去看看登山靴。”
時維成了她的拎包的,都沒機會問自己想問的。
東西買個差不多,時維兩手都快拎不下。申細辛對一臉怨念的他說:“送我回家,我家阿姨做得飯很好吃。”
時維說小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