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禦進手術室清創，申細辛跑着辦入院。宋禦從手術室坐着輪椅出來，挂上了針，腿上纏着厚厚的紗布。申細辛說：“我來推吧。”

醫生說：“你舉着藥瓶，我把你們送到病房。”

醫生問他們什麼關系，申細辛看看宋禦說，夫妻。醫生開始滔滔不絕地一路說着注意事項。他們回到病房時，房間裡站滿了人，一看到宋禦，全都圍了過來，醫生和申細辛都被擠到了外圈。

呼啦一下人又都走個差不多。申細辛聽他們說話，留下的一個是市裡的什麼長，一個是環保局的局長。小何秘書在記錄什麼，申細辛掩上門出去了。

宋禦這邊忙完，小何秘書送了人回來。宋禦問：“人呢？”

小何微一愣，立刻明白他問的是申細辛。他隐約知道宋禦的腿是申細辛劃的，至于詳情他不甚清楚。他不知問人是做什麼，隻有據實回答：“外面沒人，我出去找找。”

“不用了，你去忙你的吧。”宋禦看看一屋子的花籃和果籃，莫名煩躁，“把這些都拿出去。等等，那一籃水果留下。”

申細辛回來，宋禦最後一瓶水還剩一點，人在她靠近的時候睜開了眼。“去哪了？”宋禦語氣不善。

她也沒發作：“去其他科室問問，看看你的腿能不能做疤痕修複。”

回答還算滿意，宋禦說：“給我削個蘋果，切塊。”

申細辛低眉順眼拆開果籃拿個蘋果去洗了。宋禦倒奇怪了：這麼聽話的嗎？

申細辛低頭削蘋果，宋禦說：“喊護士，拔針。”

申細辛放下蘋果出去了。

蘋果切塊，紮上簽子端了過來。宋禦問：“我的腿不能修複嗎？”

申細辛哦一聲，像才回神：“可以的，如果不是疤痕皮膚的話，會恢複得像沒受過傷一樣。”

宋禦捏塊蘋果吃着：“你也吃。”

申細辛搖搖頭，說：“不能吃，哦，我不想吃。”她說着出去了。“我給你帶飯去。”

蘋果她不是最愛吃嗎？看着這麼奇怪，是他想激起她的負罪感讓她對自己好點，他做錯啦？

申細辛帶飯回來，坐床沿準備喂宋禦吃飯。宋禦說：“我受傷的是腿，不是手。”

這就是不叫喂了。飯遞給他，申細辛坐一邊沙發上捧着下巴。一會兒又歪在了沙發上。等宋禦吃完飯，申細辛已經睡着了。宋禦舉着碗想喊人，聽那邊傳來均勻的呼吸聲。他輕輕放下碗，又輕手輕腳地下了床，摁着輪椅過去看看。她怎麼就變成了受了氣又不敢出聲的小媳婦了？

申細辛側着身子，頭歪着，頭發落在了腦後，露出的臉有些異樣。宋禦再仔細看，她的臉是腫的。

宋禦給小何發信息：“夫人剛才去見了什麼人，半小時後回話。”

不到半小時，宋禦坐着輪椅出現在牙科主任的辦公室。

主任快下班了，來了一個不看牙隻問問題的。他樂于多說幾句。

“申細辛是吧，記得，她有齲齒，來之前已經有炎症了，壞了快一半了，牙神經切了，補上了。還是會有些不适，我給她開的消炎藥，還有止痛的，吃了睡一覺明天會好些。你是她什麼人？再告誡她一下，明知道自己牙爛了，也知道蛇毒會順着爛牙進入到自己血液裡，還去救人。以後千萬可不要再吸蛇毒了，幸好蛇沒毒，有毒的話，她也沒命。莫不是救的是你？”

“你是說她知道自己有齲齒不能吸蛇毒？”有一股暖流從心裡湧上來，熱熱的，發燙，燙得宋禦的眼睛也熱熱的。

主任想了想，晃着椅子，笃定地說：“她知道。你是她什麼人？”

“我是她愛人。”宋禦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