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禦笑,順勢和她相貼,抱懷裡摟摟,又松開:“确實軟和了一些。”
他雖松開了些,但人還在他懷裡,申細辛要拱走,宋禦勾勾手臂一把帶回來。“你如此在乎自己的形象,你可知道我也很在乎我的個人形象,而你把它破壞得幹淨。”
“我怎麼破壞了?”說到後半句她就心虛了。她想起宋禦的腿上,因為感染,現在那個傷口還有些紅腫呢。
宋禦說:“這裡。”他的胸口對着燈光,他胸口左側處有上下對齊的暗沉膚色。“你的牙印。還記得嗎?”
申細辛記得,她說:“誰扒你衣服看這裡?”
“那這裡呢?”宋禦仰仰脖子,脖子一道細紋像皮膚的紋路,但比皮膚的略粗略直,細看,就是一道疤。傷疤旁,他喉結高聳,上下滾動。申細辛收回眼,說:“看不清。”
宋禦看那一團用被子裹着的人歎息:“那再看看。”
“哎呀,我困了。”這一句撒嬌,透着無賴,逃避,拉長的尾音,甜甜膩膩,進入的宋禦心裡,酥酥麻麻的。
宋禦也鑽進被窩,卻被申細辛又躲又推:“你穿上衣服。”他拉過來睡衣穿上,被子被申細辛拱手相讓了一大半。這是怕他又貼過去呀。
宋禦躺好,兩人像從前一樣楚河漢界分明。“去看七月了?”
“嗯。”
“我也好久沒見了,哪天去請來。”
申細辛翻過身來,說:“葛老頭說想請你吃飯,你看你哪天有空賞臉去?”
“自己親戚不用客氣,明天去看小月兒吧?”
申細辛為難了,看宋禦提到小月兒滿臉笑意,她仍舊實話實說:“我明天去找劉嘯呢,我有一張卡在他那裡。我要把錢存到那張卡上。”
宋禦歪頭看她:“打個電話,轉賬。還是你有别的想法?”
申細辛垂目低頭:“我就想要一句話,一個解釋。”
“如果,他出現不了呢?”宋禦問。
“為什麼?”申細辛急了,“你答應過我會找到他的。”
宋禦安撫地笑笑:“放心,我對你不食言。像你這樣癡情的女子不多見了,睡吧。”
過一會兒,申細辛終于回味到宋禦情緒低落了,她回頭看看,他已背對着她睡下了。
劉嘯不在家。申細辛從家直奔沖過來敲門,半天沒人開。她從葛老頭那裡要來劉嘯的号碼打過去。劉嘯說他在銀行辦事。申細辛問:“你腿好啦?”劉嘯說他辦的事情比自己的腿重要。
申細辛按他發的地址趕過去,在銀行的貴賓室,申細辛見到了劉嘯。原來他在銀行幫她查那個卡預留的号碼。劉嘯低聲說,托關系找的人,介紹人大有來頭,你想問什麼,可以盡管問,我想他會回答的。
申細辛看辦公室攝像頭360度無死角,讓人違背原則做事她良心不安。所以在那個經理過來的時候,申細辛先辦了一個業務,往那個卡上存上了她要還的錢數。經理很爽快,遞過來存款憑證的時候趁機夾了一張卡主的信息,然後又裝作工作疏忽收回了那張紙。雖隻幾眼,申細辛看到了那張紙的名字,電話和地址。名字是南江坤,号碼還是那個固定号碼,地址她默念幾遍背會了。
兩人從銀行出來,一個恍恍惚惚的,一個晃晃悠悠的。劉嘯大概還不怎麼會用雙拐,地搗得響亮,人走得扭歪。申細辛說:“腿沒好,緩幾天呀,我都等那麼多天了,不在乎再多等幾天。”劉嘯說:“我不能一直光拿錢不辦事呀。”
卡在申細辛手裡,她來回刮着手心,提醒自己這是真實的世界,但,如果不是這張圖案簡潔到掉地上都沒人撿的卡給掌心帶來的疼痛,她認為眼前的世界是虛幻。
她送劉嘯回去,車沒啟動,她得先回回神。劉嘯問她錢還了,下一步呢?申細辛說,我在綠柳被逼債的時候,在醫院給這個号碼打過電話,但沒人接。現在固定電話大多打不通,我擔心這個号會是空号。所以,我想直接去地址上找人。
劉嘯問:“宋先生知道這些嗎?”
申細辛在後視鏡裡看看劉嘯,笑兩聲。“我覺得你應該給我坦白一下,你和宋禦什麼關系?”
“雇傭關系。”
申細辛想到了,劉嘯這個雙面間諜,她每次的行蹤都會透露給他,所以她和宋禦才有那麼多次的不期而遇。
“除了行蹤,還有什麼?”
“你做了什麼事。還有說的話,他問的我才說,不問的沒說。”
申細辛扭頭看他。劉嘯慚色滿面,尴尬笑:“宋先生我得罪不起。”
“所以我是得罪起的?”
“你更得罪不起。”劉嘯實話實說,今天淩晨時分,他被宋禦的秘書小何找上門,交代了事情又囑咐了幾句:銀行裡的人已經安排好了,你小心說話就是。宋先生一直很感激你,希望你緊守本份。他懂什麼意思,有前例在先。城北的齊達不知什麼原因就進去了,他本身不怎麼幹淨,七零八落的事加起來判了個無期,在裡面又打架鬥毆,吃了不少苦頭。想當初的大齊是他點頭哈腰不敢擡頭看的人,如今聽見過的人說,人又老又瘦不成樣子了。還是那次見了葛存實,他給他透了點,大齊對申細辛言語不尊重。老葛還囑咐他,我姐脾氣又拐又怪,你小心着點。
申細辛看劉嘯眼神忽閃,笑了。“你怕什麼?我不生你的氣,你幫我找到了南江坤,以後就是我的恩人了。再說,這四周除了你,還不知有多少他的人呢?”
劉嘯往四周探了探,說:“我就不麻煩你送我回去了。”
申細辛呵呵笑不讓他下來,及時發動了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