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能讓申細辛平靜下來的隻有酒。
宋禦一進門,先聞到酒味,再看到沙發上歪着的人和傾倒在地上已經空了的酒瓶。
酒是紅酒。人已睡着。
撥開臉上的頭發,露出了帶着淚痕的臉頰。宋禦調整她的睡姿,輕輕叫了聲申細辛。
申細辛睜了幾下眼睛,睜開了,定定看着宋禦,無辜又迷惘。宋禦發笑,繼續順着她的頭發。
“你笑什麼?”
宋禦捏她鼻子:“現在的你像沒有利爪和牙齒的老虎,像隻貓。”
申細辛側臉微哂,頓覺暈暈乎乎。她又側過來看着宋禦。“我得到了一個結果。他應該是結婚了。這個結果我也早就預想過,今天親眼看到了,也沒有什麼不能接受的。但我想問問他為什麼。為什麼?為什麼說好娶我的,怎麼轉臉就娶了别人?”
她可能自己沒感覺,她說這些話的時候,眼角的淚一道一道的往下淌,清涕要流到嘴上。宋禦替她擦着,說:“南牆撞一下就回頭吧,非要撞破幹嘛?”
申細辛抓着他的手臂,擡起了上身,看着他說:“他結婚了,我也結婚了。我結婚是迫不得已,他為什麼呢?我不相信。”
宋禦把紙投進垃圾桶,回頭看她,說:“我們的婚姻你就這麼個看法?”
申細辛垂下頭,頭發遮面呵呵笑了。“這是事實。”她說了,躺倒,胃裡一陣翻滾,她捂住胃口忍住了。
宋禦說:“叫你說真話,你是可真敢說。我多希望你這不是酒後真言。”
申細辛沒來得及思考宋禦的話就睡着了。
申細辛宿醉醒來,先看時間,沒摸到手機,看窗簾外的光也知時候不早了,再想日期,确定今天是工作日。她抱着頭哀嚎幾聲。她在床上,衣服也換了,這大概都是宋禦的功勞。她又哀嚎幾聲,找到手機看時間,嗯,現在抓緊的話不耽誤趕到單位吃午飯。
收拾好出來,看到了宋禦。他在餐桌旁坐着。申細辛恍惚間覺得酒還沒有醒。
申細辛可以确定宋禦知道她昨晚去哪裡了,但這次他沒有暴怒。她喝酒之前的那些掙紮的情緒白費了。
“過來吃點東西。”宋禦接了她的包放一邊。
“胃不舒服。不想吃。”
“那看着我吃。”
宋禦吃得香,申細辛也餓,但忍着沒動。這樣的情形似乎以前有過很多次。她和宋禦之間的壁壘又清晰起來了。
“昨晚說了什麼話還記得嗎?”宋禦問。
申細辛搖頭,這是等她清醒了算賬的嗎?她也會算賬。“我衣服誰換的?我怎麼回卧室的?我怕出酒才睡在沙發上的。”
“原來不是等我。”宋禦心情似乎很好,“我不會認為你同意,除非你親口承認。”
申細辛笑笑:“我們是協議婚姻,我相信你會遵守。”
宋禦放下筷子看着她:“申細辛,所以你吃定了我會遵守才在我這裡肆無忌憚?你不要忘了,協議婚姻也是婚姻,也有夫妻間該盡的義務。”
“你說幫我找到人,你沒有找到。”申細辛膽氣十足地說,“你答應我這個了,我才簽的協議。”
宋禦又拿起了筷子,想夾菜,摔了筷子,挪開凳子時咣當聲響。
要打架嗎?她不怕。她握着拳頭迎戰。
宋禦掐着她的下巴逼她仰着頭,燈光刺到她眼睛裡,然後宋禦遮住了光源,他的面容背光,面目離得近又有些虛幻,話語帶着氣息鑽進她腦子裡。“申細辛,重新簽的協議你應該沒有看過,上面的條件變了。”
“不管怎麼變,我要見到那個人。”申細辛推開他,從屈辱的姿勢裡掙脫出來。
宋禦看看她,垂目,背過了身去。
見他沒話說,申細辛抓過包:“我遲到了。”
到了單位,先去吃飯,吃幾口,不好吃。想起了宋禦面前的那一桌子飯菜,好像都是自己喜歡吃的。
楊組長看到她,端詳她幾眼:“你哥說你病了,給你請過假了怎麼又來了,身體沒好,就好好休息,現在這季節,不是我們忙的時候。回去休息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