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三人最終“和和美美”到了目的地,嚣鳥将他們放至離鎮上不遠處的林間,三人又走了一小段路,方才到了清昇鎮。
白向塵一路低着頭不說話,齋青撞了下他的胳膊,有些幸災樂禍道:“行了白小公子,左不開心,右不開心,都是要跟我們走嘛,不如坦然接受這個事實。”
白向塵沒理他,至于他為何還是妥協了,要從他說完那句話後說起。
他覺得五六個月的要求過于離譜,五六天他都能接受了,“你們還不如直接把我賣了得了,我爹還能順堂摸瓜找着我。”白向塵覺得跟這兩人徹底談不攏。
“白小公子,言而無信之人,我是最讨厭的。”
謝卻棠比白向塵矮大半個頭,體型看着也稍微有些單薄,但那纖細雪白的手腕一扭,單手便提起了白向塵整個人,把他往鳥身外一吊,冷冷道:“那你也猜猜,是你爹的人先找到你,還是你先從這上面掉下去呢?白四,好好想一想,是走,還是死。”
白向塵再度發揚了好漢不吃眼前虧的優良美德,一路老實坐着,嘴裡都沒再敢往外冒半個字。
齋青見白向塵現在逗着沒趣,又溜到另一邊找謝卻棠,卻隻見他表情陰沉,那平時微微含笑的桃花眼,此刻仿佛要把前面的路盯出冰霜來,黑長的眼睫在臉上投下一片陰影。
齋青自是不敢找他搭話,上次見到謝卻棠這幅表情,恐怕都是百年前的事兒了。三人于是一路無話,最後在清昇鎮裡尋了家小客棧。
那客棧老闆十分熱情,帶着他們上樓去看了各自的廂房,三人一人一間房,連成一排。
這倒是白向塵沒有料到的,他還以為這兩個變态、跟蹤、綁架、控制狂一定會讓三個人擠一張床上呢。
不過這一行為,也絲毫沒有改變兩個人在他心裡的形象,他一個眼神都沒給,推開廂門,擡腳進去,又重重關上廂門。
昨日勞累了一整天,白向塵感覺全身都不得勁,褪了外衣便直接倒在床上睡起了覺,“命苦啊……命苦,我上輩子到底欠了那兩人什麼債啊?”
沒關緊的窗戶輕響兩聲,白向塵擡頭一看,見一伯勞從窗外飛進來,接着停在了木櫃頂上,這鳥黑色眼紋貫穿面部,頭頂一坨灰,翅膀和尾部又都是黑色,毛發大多偏棕,長得圓滾滾一個,白向塵見它可愛,便盯着它多看了一會兒,那伯勞也一動不動站在櫃頂,黑溜溜的眼睛也在注視白向塵一般。
“鳥兒啊,快飛走吧。”白向塵重重歎口氣,“别一會兒被那兩個人看見了,說不定呢,把你也給綁了關起來……毛全拔光,拿那竹簽子一串,烤來吃了。”
辛夷腦子裡冒出來一萬個問号,但在白向塵的視角裡,小鳥隻是偏了偏那顆毛茸茸的小腦袋。
“懶得管你。”白向塵又重新把頭埋進枕頭,這本該是一個大好的逃跑機會,但是,白向塵心想,哪兒會這麼容易,把他一個人放在這個屋子,肯定是留了後手才不怕他逃的,隻不過他不知道這後手是什麼罷了。
白向塵翻身起來,打開廂門朝下一看,見謝卻棠和齋青兩個大半夜,坐在樓下喝茶,那樓下自然一桌客人都沒有,兩人卻刻意挑在那門口坐着,行為不言而喻。
他翻了個大白眼,轉進屋子裡後把門給上了鎖,先不說那兩個人留着什麼陰招,但總是要試試的,白向塵想着便推開了窗戶,這邊廂房的窗外背街,望出去是一條黑漆漆的小巷子,恐怕連白天都透不進什麼光。
小巷子特别窄,大概隻有一兩米寬的間距,這家客棧也不大,總共就兩層樓,從這窗戶直接跳下去的話,對于白向塵來說,其實也沒什麼大問題。
那伯勞似乎料到了他要幹什麼,随即飛下站在窗台上,“叽叽喳喳”對着白向塵叫了幾聲。
“你自個兒在這待着被他們吃鳥肉吧,我先走一步了。”白向塵扶着窗沿,一條腿跨了出去,這場景,怎麼想怎麼眼熟啊!
白向塵也沒管這麼多了,雖說他覺得那兩人,不至于傻到不知道自己會翻窗,但此時不走更待何時,他半截身子懸在外邊,四處打望,看有沒有什麼落腳點,雖說他有豐富的翻牆跳窗經驗,但二樓下去也不是完全沒風險的。
“啧,這底下幹淨得好啊。”白向塵調整了幾下姿勢,免得一會兒跳下去崴了腳影響逃跑速度,伯勞在白向塵旁邊飛了一會兒,接着,它那上部帶有尖銳利鈎的緣,毫不猶豫,朝着白向塵的手背刺了下去。
白向塵感到手背猛然傳來刺痛,偏頭看竟是那鳥兒,他立馬擡起那隻手,道:“去去去!你不逃還不讓别人逃!”
手背冒出了血珠,白向塵胡亂擦了兩下,吓唬它道:“我要是一會兒被逮了,一定先把你烤來吃了。”
伯勞又叫了幾聲,白向塵沒有理會,剛準備跳下去,一隻手伸出,捏住了他的肩膀,“公子,跳窗作甚?”
白向塵瞪眼看着站在他面前的陌生男子,嘴角抽了兩下,随即立馬揮開辛夷的手,從二樓穩穩跳下,他甚至沒有回頭看一眼辛夷,逃命一般地跑掉了。
“妖怪……又是妖怪。”
他在巷子裡面胡亂竄着,這客棧的位置明明并不偏僻,甚至還在一條大街上,但這客棧背後的巷子,為何光線會如此昏暗,路也這麼複雜呢?
白向塵在第三次看到那筐玉米時停了下來——他一直在這條路打着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