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某的住宅大門處,祁笠遠遠望見,昏暗的路燈下站着一個身影。
祁笠說:“許思遷一次也沒去過萬穩别墅嗎。”
彭副隊說:“沒有,許某知道萬穩另有一處别墅,還是我們告訴他的。”
彭副隊剛拉了手刹,一擡頭,一個人影已站在車旁,唰一聲,何醞已拉開了副駕駛座的車門,“你怎麼樣。”
祁笠不知所措地望着車窗,“什麼?”
何醞一臉着急,“車禍。”
彭副隊錯愕地望着何醞,似看到了一隻驚弓之鳥。
“何隊,祁教授沒事,就可惜了一輛銀色瑪莎拉蒂,來之前,我不是告訴你了嗎。”彭副隊臉皮輕輕一笑,餘音未靜,蓦然發覺何醞狠狠地瞪了他一眼,伸手打開車門,着急忙慌地下了車,一溜煙,人影不見了。
祁笠一側的人影俯身堵住了車門,餘光瞥見何醞的眼珠上下左右快速轉動着。
“我沒事。你先起開。”祁笠望着前方,幾名幹警手握槍支伫立院中。
燈光灑進車内,何醞發覺祁笠臉色蒼白,唇瓣上的幹皮翹了起來,搭着車門的那隻手蓦然縮回,伸向祁笠卻又懸在半空中不動了,“真沒事嗎。”
祁笠嗯了一聲,“我下車。”
“好。”何醞移開了身子,站在一側,目光追随着祁笠遊離。
祁笠走在前面,何醞跟随身後,二人不再交談,一同踏進院子,寂靜的夜晚偶爾聽見幾聲不知名的鳥鳴。
祁笠換上了白色手套,繃緊着神經,十分凝神地采集許思遷、張貞車上的微粒。
一天了,先是忙着實驗,又馬不停蹄地搜集證據,未來得及喝一口水,好在身前的兩輛車并不是很幹淨,收集起來自然比萬某的車子快得多。
祁教授單膝蹲在工具箱旁邊,整理着收集的證據。須臾,起身揉了一下腰間,瞅了一眼手表,擡頭望了一眼夜空,已經第二天了。
他拿出手機,點了點,電話那頭傳來迷糊、幹啞的男音,“喂,誰啊。”
祁笠輕笑一聲,“李助教。”登時,電話那頭傳來窸窸窣窣、乒乒乓乓的聲響。
“祁……祁教授。”李助教瞬間清醒,跳下床,踏着拖鞋,沖到冰箱裡拿出一瓶礦泉水,咕咚咕咚地灌下去。
祁教授交代完李助教的事情,再點了點手機,何醞的聲音從他身後傳來,“先喝口水。”打開了瓶蓋,遞給了祁笠。
“謝謝。”祁教授接過一瓶水喝了幾口,嘴角的水漬浸着他的肌膚,祁笠垂眸點着手機,一滴水珠順着他的下颚滑到喉結,最終停在衣襟上。
何醞望着祁笠,喉結不由得上下滾動了一下,咽了一下口水,不知是缺水口渴了,還是習慣性地下咽。
祁笠在研究生群裡發起了語音視頻,沒有人連線,眉心輕微緊了一下。
“現在有一個重要實驗,感興趣的直接去實驗室。”祁教授點了一下,嘀一聲,發了過去。
不一會兒,手機滴了一聲,“祁教授,我們已經在荔州了,要先一步找到那株植物,保護好它,等您過來。”
何醞發覺祁教授一臉陰沉,“怎麼了。”
祁教授沒有回應何醞,銳利的目光仿佛穿透了手機屏幕,臉色鐵青,快速點着手機,直接撥通了電話,“趕緊回學校!”
電話那頭的學生吓得一激靈,“祁教授,就讓我們去吧,已經做好安全措施了。”
“你是組長,怎麼帶的?先斬後奏?!”
“祁……教授,您時間來不及,荔州這裡天氣變化多端,萬一這株植物從此消失無影了,怎麼辦。”組長帶着顫音說。
祁笠挂斷電話,提起旁邊的工具箱,快步離去,何醞追在身後,“有什麼要幫忙的嗎。”
祁笠停下腳步,轉過身面對何醞,“分析證據需要時間,我會以最短的時間得出結果,等我通知。”
何醞低垂着眼睑,望着他,“别累着。”我送你回校,還沒說出口,就被祁笠打斷了。
“你也是。”祁笠轉身快速離開了。
祁笠回到實驗室,在李助教的協助下,快速投入顯微鏡中觀察,很幸運也很快,從萬穩車子收集到的痕迹裡找到了橙紅色的桂花孢粉。
耗時很久,他在張貞的車子裡同樣歸類分析,成功找到橙紅色桂花孢粉。祁教授将所有數據分析歸類後,構建了一幅三維地圖,模拟了萬穩此刻所在位置。
一星期過去了,模拟地圖出來那一刻,祁笠聯系了副隊長,“彭副隊,我知道萬穩在哪了”。
城西刑偵支隊會議室的顯示屏上傳來祁笠的身影,他身後站着一位青年,祁笠仍在實驗室,“我想萬穩應該遇害了。”
“祁教授,根據這個模拟地圖真能找到嗎。”副隊長問。
“對。就這一幅簡單粗略的模拟地圖,需要我們在高度集中狀态下不停地歸類、分析,不停地模拟作案場景得出的結果,你們按照地圖找。”祁笠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