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遠,說實話,你怕不怕。”俞忱聲音憂思顫抖。
“怕。”楊遠絲毫沒有猶豫。
“我也怕,隻聽這些聲音,雞皮疙瘩沒消停過。”俞忱說。
“可能第一次,都會害怕。第一次野外宿營,就是這種深山老林,恐懼也正常。”楊遠說。
“祁教授說,深林中處處充滿未知,這就是恐懼的未知嗎。”俞忱說。
楊遠點了點頭,“祁教授,不會恐懼未知。”聳了聳肩。
楊遠、俞忱的夜談之音消逝在山林中,時不時一束燈光穿透山林,宿營附近并無受枯藤水影響的植被,處處枝葉繁茂,灌木叢密集挺立,綠意盎然。
祁笠探察一圈,并未發現異常,也就打消了顧忌,走向一視野高地,借着燈光眺望四周,漆黑籠罩群山,深不見底,月光灑落卻被深山吞噬。
左側群山環抱,山腰相間,猛然間,一束強光直逼祁笠眼簾,炫目刺眼。
登時眼前一晃,祁笠再次睜開眼時,強光已消失深山中。
“燈光?探險的人?”祁笠低吟着,擡臂望了一眼手表,直徑回了宿營地。
俞忱已然進入了夢鄉,楊遠望着帳篷頂發呆,一束弱光閃過,又聽到了輕盈的腳步聲,便知悉祁教授回來了。
打開帳篷拉鍊,探出頭來,“祁教授。”輕輕喊了一聲。
祁笠應了一聲。
确認了祁教授安然無恙地回來了,楊遠便縮回帳篷,安心睡覺去了。
祁笠回到帳篷,拉鍊并未鎖緊,留了一點縫隙。側卧着,眼睛透過縫隙望向山林,傾聽深山夜音,思緒不斷湧出。
“邢玖找到了嗎。”想着想着,便摸出了手機。
手機沒有信号,也沒有關于邢玖的消息,隻有上山前何醞發來的幾條消息。
祁笠放下了手機,眼望帳篷外面,腦中回放着那天從山中跌落的場景,是邢玖舍命救下了他。
幸好,幸好沒有處理掉垃圾袋,那垃圾袋裡裝着醫用棉簽,是沾了邢玖血迹的棉簽。棉簽送去了市區刑偵大隊,還畫了邢玖的肖像,接下來,就是等結果,有了這兩項重要線索,定能找到邢玖,現在面臨的最大阻礙,就是時間問題了。
祁笠換了個姿勢,繼續想着,“有了邢玖的血迹,就可以進行DNA匹配。還有肖像這麼重要的線索,按說應該很快能出結果的,可是七天即将過去了,為什麼還沒有收到劉所長的消息。”
“薊劭說,祁贽對肖像頗有研究,又是計算機天才,還是學生時,便幫助刑警偵破了多起失蹤案。如果祁贽來了紫蔓山,時間問題也許就不存在了。”
祁笠蹙了一下眉,低吟了一聲,“可是,祁贽刑警什麼時候才到紫蔓山。”
“還是要等。”祁笠翻了個身子,神色黯然,嘴裡碎碎念,“邢玖,你到底去了哪裡,你身上的傷怎麼處理的。”
蓦然間,祁笠一手比量着,“如果邢玖站直,脫下鞋子,他的頭頂差不多到我的鼻梁中部位置,薊劭說,邢玖的淨身高約168厘米。”
祁笠努力回想邢玖的臉孔,越想越揪心,“總感覺從前在哪見過邢玖。為什麼會有這種感覺。到底在哪見過邢玖。為什麼一看到邢玖的臉,就不由得熟悉。”
祁笠再次點開手機,望着一幅畫像,“楊遠、俞忱也說,一看到邢玖的臉,也有似曾相識的感覺,但想不起來,到底在哪見過。”
帳篷外,山林中時不時出現幾束燈光,光線倉皇不定,來去匆匆,時亮時滅。
祁笠自顧自想,早已忽略了燈光,确切地說,思慮擔憂邢玖一事,使他陷入了深思漩渦,越陷越深。
至于飛鳥驚啼,動物四竄,細枝草根斷裂之聲,更沒有引起祁笠的注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