廣場上的噴泉起起落落,路過的孩童和寵物狗在此處停住腳步,俞今看着那些規律的水柱發呆,她不禁回想自己選擇當律師的初衷。高中時被羅弋捅傷,成為了轟動全區的醜聞。自己并非完美的受害人,所有的刑事案件似乎隻要被蒙上男女關系就會變味,流言蜚語接踵而至,羅弋的朋友聲稱俞今是紅顔禍水才讓羅弋性情大變。學校隻想息事甯人,起初想同時開除羅弋和俞今兩人,後來俞今媽媽找了律師,才讓學校隻開除了羅弋一人,說是開除其實還是保留了羅弋的學籍,隻是不讓他再來學校上學。曹戈和李如意被一筆帶過,隻是被批評了兩句。周奇和張瑤同樣作為班主任,因為俞今受傷更嚴重,周奇被剝奪了班主任的身份,去往低年級教課,張瑤雖然不再擔任班主任,但仍舊在原班級教課。俞今媽媽問過她是否需要轉學,但她不願意,她的朋友她的學業都在這個學校,而且自己并沒有做錯什麼,憑什麼要轉學?所以俞今媽媽才沒有把事情做的太絕,怕羅弋的報複,也怕學校的變相逼退,幾乎沒有要任何賠償,隻要了基本的醫療費。
善良的人也總會被善意圍繞,俞今沒有轉學,但好在有許溧陪伴,日常相處的其他同學也明白她的為人,仍然樂于與她交往,那些應有的高中時光,竟然一分也沒有少。可成年人的心思到底多過學生,張瑤不滿意學校對她的處理,也不滿意少了一位得意門生,隻要和俞今出現在同一場合就舊事重提,甚至當着俞今的面教育其他學生要自尊自愛,不要早戀,不然下場就會如此。周奇已經去往低年級任教,俞今的新班主任不清楚前因後果,也不插手其中,沒有老師肯偏幫俞今,本屬于她的高考加分也因為學校怕背景調查被牽出醜聞而取消了。
當時的俞今不能理解,自己到底做錯了什麼。她沒有傷害任何人,反而因為善解人意而被傷害了,為什麼自己反倒成了被口誅筆伐的那個。羅弋已經退出了他人輿論的漩渦,隻有她被留在其中,那些曾經不認識她的同學也能對她評頭論足一番,曾經對她關愛有加的老師也視她為陌路人。也正因為如此俞今後來選擇當了律師,人應該要主張自己的權利,而不是被人情社會裹挾,用忍氣吞聲來粉飾太平。
作為曾經無助的受害者,她在初遇廣笙時給予了她最大限度的尊重和關心,甚至被當時的帶教律師批評不應如此,作為律師如果太過對當事人共情,會分不清自己的立場和自己的責任。随着工作經驗的增長,她已經更加理性更加克制,但她現在開始懷疑自己是不是錯了,她是不是應該多關注一點廣笙,不然也不會生生錯過了廣笙最後的求救,她們萍水相逢,但卻被如此信任,可是她辜負了這份信任。她的心好像被人狠狠地捏碎了,一點一點地下墜,喉嚨又幹又疼,眼眶酸澀且略帶潮濕,她不敢眨眼,她怕一眨眼就再也忍不住淚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