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适的傷口和不安穩的睡眠讓她頭暈腦脹，她掙紮着從床上起來，一打開手機就看到單與文的信息，想起他昨天在聽到回複之後欣喜的眼神，突然覺得無趣的很。她不明白如何去愛一個人，因為她不信任他們，善良的男人還是邪惡的男人，正直的男人還是陰險的男人，他們都像某種定時炸彈，在溫情時刻與你緊緊相擁，但下一秒就會露出獠牙。溫和又樂觀的單與文，他不苛責把水打翻在他身上的服務員，不失控懲罰虐貓的變态男人，他義無反顧地救助陌生人，又毫不猶豫地給她懷抱予以安慰，可她厭惡了這種小心的考察，厭惡在她的誘惑之下對她輕易動心的單與文，但她更厭惡的是刻意散發魅力的自己，大部分時刻她不相信愛情，可心底卻隐隐期待童話與奇迹，像個傻子。

單與文遲遲沒能收到俞今的回複，有點忐忑不安，昨天似乎互通了心意，但那也不能算作正式告白，但俞今又說今天需要開庭，應該是目前不方便查看手機，他就也不再糾結于此，投身于忙碌的工作中。

……

剛到法庭就見到了不想見的人，常凜容光煥發，西裝筆庭，從頭到腳都精緻的很，而俞今頭頂白色醫用敷貼面無血色，她的扮相太過驚悚，連書記員都忍不住問她怎麼了，她笑了笑說沒事就準備開庭了。

無聊的股權糾紛讓她頭暈，一張張轉賬憑證和聊天記錄堆滿了桌子，這個庭愣是開了三小時，開完她感覺都快虛脫了，在等書記員調整庭審筆錄的時候，常凜走到了被告席前，俯身靠近并仔細看了看她的臉。俞今面無表情，心中已經有些不耐煩，直視着他的眼睛卻不開口，僵持了片刻，最後還是常凜先敗下陣來。

“看來我們還挺有緣，開庭都能碰見，還互為原被告的代理人。”

俞今露出一個嘲諷的笑，不以為意地說道：“你不是跟我有緣，你是跟陳俊煜有緣，我今天是幫他代開庭的。”

常凜有些吃癟，悻悻地問她：“臉上怎麼弄的，小姑娘也不小心點。”

“昨天被一個有病的男的打的，你們男的就愛發神經病，我再小心也沒辦法。”

俞今的話說得沒好氣，常凜也不生氣，反而上手撩了撩她額頭旁邊的碎發，把它們捋到她的耳後，光潔的額頭被一塊突兀的膠布破壞了，還能看到她眼底有些青黑，看着慘兮兮的。

“報警了沒，警察怎麼說，我可以替你收拾他。”

俞今聽他的口氣突然就樂了：“好久沒見你，怎麼變成走霸道總裁路線了，謝謝了，不過我自己可以收拾他。”

旁邊的書記員默默吃瓜，給他們遞了庭審筆錄，俞今掃完一眼覺得沒問題就果斷簽字準備走人，常凜一把握住她的手腕讓她等等，書記員終于忍不住發問：“你們認識啊？看着還挺熟的。”要是一般人俞今也懶得搭理了，但面前這個書記員好幾個案子都碰到過，多少有點熟悉，就想開口解釋一下，結果常凜直接截了她的話頭代她回答了。

“熟啊，我正追她呢，她看不上我。”

這下俞今樂不出來了，反而覺得有點尴尬，一方面她沒看出常凜在追她，另一方面她也不希望常凜追她，大學裡玩玩深情人設泡妞也就算了，現在大家都快奔三了還這樣真的感覺有點荒謬，于是她一把甩開常凜的手就走了。沒走幾步就被趕上了，俞今煩的很，她印象中常凜很是心高氣傲，怎麼現在還有點沒皮沒臉了，到底吃錯什麼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