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歇斯底裡地大吼:“你們敢報警,我就殺了她!再把你們都殺了!這是我們的家事,你一個醫生管得着嗎!你報警啊!你再拿手機我再砍你!”
她的手抖個不停,但依舊努力保持着冷靜,她從椅子上跳了下來,看到了在診室外哭作一團的護士,她悄悄地走過去,拍了拍她的肩膀,用手在嘴唇上比了個噤聲的動作,掏出手機上已經打好的字問她:“報警了嗎?已經多久了?”
小護士含着淚點了點頭,用手比了個10,俞今點了點頭,轉身就往另一個方向走了。
她記得這裡的診室都是兩位醫生共用一間,當中用簾子隔開,剛剛觀察了一下診室的構造,應該沒記錯,也就是說可以從另一邊繞到那男人的身後。她不知道有沒有其他保安分頭行動,但她此刻管不了這麼多,依舊決定孤身前往。
果然,她很順利地就從另一間診室繞到了男人的身後,路途中還拿上了走廊裡的滅火器,站在暗處隔着簾子觀察男人的舉動,見他還是高舉着持刀的手,傷到被挾持者的可能性較低,她立即決定主動出擊。
她的腳步又輕又快,撩開簾子輕咳了一聲,刹那間就潛到了男人身後,他被這聲響驚得回了頭,在他回頭的瞬間,俞今打開了滅火器,朝着男人的身側空地噴了出去,瞬時之間白色的幹粉充滿在空氣中,阻擋了男人的視線。
正在他愣神之際,俞今朝着他的肋骨就是一個用盡全力的側踢,男人頓時惱了,放開了禁锢着的女人,拿着刀就朝俞今撲來,她不退反進,向着男人走近了一步,在他不解的眼神之中,俞今一拳直擊男人的喉嚨處,讓他往後退了兩步。
單與文本來還在注意男人持刀的手,保安們沒法正面突進就是因為怕他傷了人質,沒能找到時機向前,突然聽到一聲女人的輕咳,還沒等他反應過來,一個女人一襲白裙從布簾之後閃進了診室,拉開了幹粉滅火器,鋪天蓋地的白色粉末飄散在空氣中,擾人視線,但即便是這樣,他還是看清了,那是俞今。
隻見俞今一招一式都有邏輯,眼神中寫滿了利落的狠意,把那男人都逼得後退了幾步,可他畢竟拿着刀,俞今力氣不夠,此時落了下風,堪堪側身躲過了男人持刀的攻擊。
見此情景,他什麼也顧不了了,他放開了本來捂着手臂上猙獰傷口的左手,混着鮮血一把搶過保安的防暴叉,先是用前端猛擊男人的膝窩,男人收到沖擊,雙腿一軟,單與文又趁此用防暴叉打落了他手裡的刀,刀一落地,俞今便一腳把它踢到了遠處,遠離了男人的可觸及範圍。
保安們趁此時機沖了上去,将男人死死地摁在地上,本被他挾持着的女人坐在一旁的地上驚魂未定,警察也适時地到場,将那男人拷走了。
單與文用未受傷的左手一把将俞今摟在懷裡,俞今也回抱住他,驚慌地檢查他的情況,見他脖子和腹部都沒受傷,她松了一口氣。倒在一邊的護士被刀劃到了背部,傷口不深,就是吓得不輕,此時已經被同事攙扶着去清創了。俞今聽單與文說了一下事情經過,看着他手臂上過長的傷口心疼不已。
前來看病的女人在丈夫沒來的空檔小聲求救,單與文示意一旁的護士去報警,但還沒出診室就撞上了暴力的男人,那男人見老婆神色異常,拉着她就要走,女人一把推開了他,對他大喊:“我不走,醫生已經報警了!”
男人一聽就發急了,拽着女人就走,單與文上去阻攔,用眼色示意護士趕緊去報警,誰知那男人不知從哪裡掏出了一把小的彈簧刀,一下子就劃傷了正要出門報警的護士,她的背部瞬間就見了血。單與文見狀連忙用手去擋,下一刀就落在了他的手臂上,這一刀男人下了狠手,傷口又深又長。
即便如此單與文還是不讓他走,那男人狠狠掐着女人的肩膀,硬是把她從椅子上拖了起來,附近的保安堵在門口,招呼同事快來支援,男人見狀就用手臂勒住了女人的脖子,揮舞着刀威脅人們放他走。
俞今看着他手臂上的傷口,布料零碎,皮肉外翻,周圍有些血已凝固,但鮮血依舊在往外湧,深深淺淺的一片紅,簡直是觸目驚心,單與文的白大褂,她的白裙子,都被染上了血色。
她落下一串淚,臉上也不知從哪蹭到了血,眉頭緊緊地皺在一起,單與文看得心疼,擡手遮住了她的雙眼,輕聲哄她:“好了,别看了,沒事的。”
單與文的手上也沾滿了血,俞今的眼簾前是一片蒙蒙的紅光,鼻腔裡充滿了血腥味,讓她回想起曾經,那時的羅弋用沾血的手眷戀地摸着她的臉,令人戰栗到反胃。
但僅此一瞬,那些恐怖的回憶就從她的腦海中消散了,取而代之的是此刻單與文溫暖的體溫,和他怕鮮血沾染俞今而輕輕隔空的手。她緊緊地抱住了單與文,怎麼也不肯松手,單與文也樂在其中,任由俞今把臉埋在他的頸窩,最後還是俞今突然反應過來單與文還沒包紮傷口,才急匆匆地離開了他的懷抱,一路牽着他去縫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