暑氣正盛,蟬鳴喧鬧,聲嘶力竭到似乎沒有一下秒,刺眼又灼熱的陽光灑向樹蔭,在葉片的緩沖下變成層疊的光點,模糊地散落在地面。
高溫被隔絕在窗外,寒意突然從心底蔓延至四肢,俞今起身調高了空調的溫度,随後又懶散地躺回了客廳的地面。
打印的紙張散落在她的周圍,她的長發鋪開在地面,發絲與紙張交錯,玻璃折射的陽光與百葉窗組成了深深淺淺的投影,木質地闆上産生了混亂的光影效應。
反複翻閱而褶皺的紙頁,因複印而模糊的字迹,沒有思緒,不敢有思緒,害怕下一個打開的盒子是通向罪孽的深淵。
單與文下班回到家後看到的便是這般場景,俞今四肢伸展,閉着眼躺在客廳地面和混亂的文件之上,神情安甯,讀不懂她的心情。她的頭發比起之前更長了些,散開後像無數的藤蔓,香槟色的睡裙裙擺足夠長,讓她宛如身處花苞中央,皮毛發亮的黑貓繞在她身邊緩步而走,光斑交錯投射在她的面頰,眼窩的陰影時深時淺。
仿佛魔女再現。
他不知道俞今是否醒着,本來不想去打擾,卻仿佛受到引誘,輕手輕腳地走到了她的身邊。
他将背包放在一旁,跪坐在地上後,慢慢地俯下身,就在手即将要觸碰到俞今之時,她睜開了眼。
俞今将手輕輕搭在單與文向自己伸來的手上,非常自然地說道:
——“吻我。”
明明是單與文俯視着俞今,但此刻他卻覺得自己才是身處下位的人。俞今倪着下巴看着他,眉目含情,側邊的光源讓她的雙眼更添妩媚,纖長的睫毛投射下的陰影讓她的眼神變的模糊又神秘,蠱惑着單與文,讓他甘願俯首稱臣。
他聽從指令,吻向了俞今白淨的手背,她的皮膚微微發涼,與他炙熱的吻截然相反,讓他想用盡渾身解數,好讓她也變得熱起來。
他一路吻至俞今的鎖骨,正在他試圖向上攻克之時,俞今用力攬過他的肩膀,改變了他的重心讓他半撐半卧在地面上。
俞今皮膚上的香味令單與文迷蒙,幾乎是被牽着鼻子走,他感受到俞今柔若無骨的手在他的背部遊走,一路輕撫到尾椎骨,讓他舒爽到戰栗。
他輕吻着俞今的脖頸,留下潮濕的痕迹,在他想要吻向俞今的雙唇時,俞今卻用手指虛虛抵住了他的下颌。
而後,他感受到俞今的腿纏上他的後腰,他感到更熱了。
俞今收回了抵住單與文下颌的手,把手放在他的後頸,纏在他腰上的大腿同時發力,頃刻之間,天旋地轉,兩人調轉了位置,她虛坐在單與文的腰腹之上,用手抵住他的胸口,居高臨下地俯視着他。
她緩緩地俯下身,綢緞般的長發随着她的動作傾瀉下來,散落在單與文的胸口和手臂,癢癢的,讓人心猿意馬。
俞今身上的真絲睡裙面料光滑,帶有她的體溫,覆在單與文的手上,寬松的領口引人入勝,單與文呼吸急促,手不受控制地從裙擺之下伸了進去,撫摸着她大腿處細嫩的肌膚。
她笑得狡黠,似乎是知曉了她的引誘起了作用,她用手指在單與文胸口輕輕畫圈,然後一路向下蔓延,感受到單與文的呼吸變得越來越急促,她卻突然停了手。她一手摁住單與文在裙擺下作亂的手,一手捏住他冒出些許胡茬而有些粗粝的下巴,用力地吻了下去。
帶着滿溢的熱情,兩人的體溫都漸漸攀升,有和盛夏比拼的勢頭,地闆太硬,單與文怕俞今受不住,便用手墊在她的膝蓋下做緩沖。
這個吻格外洶湧綿長,俞今似乎是帶有發洩的意味,搭在單與文後頸的手漸漸用力,單與文更是賣力地回應,一邊回吻一邊坐起了身。
俞今吻至單與文的喉結,甚至輕輕用齒尖咬了一口,被她今天的格外熱情影響,單與文一把将她抱起,大步朝卧室走去。
……
餍足過後,單與文有些昏昏欲睡,到底是剛下夜班,興奮過後更覺疲憊,俞今倒是神采奕奕,臉頰上泛起了紅暈。他不願抛下俞今獨自入睡,強撐着精神有一搭沒一搭地聊天。
俞今看出了單與文的困意,看着他努力聊天好讓自己不睡着的樣子隻覺得可愛。
她附身親了親單與文的額頭,用手輕拍着他的手臂,溫柔地對他說:“快睡吧,我陪你。”
熱烈的陽光經過窗紗的過濾,變成了柔和的光暈,籠罩在他們二人身上。
俞今半靠在床頭,低頭看着面前已經快要睡着的單與文,眼底泛出溫柔。單與文側身而卧,一手攬住俞今的腰肢,面頰緊貼着她的肌膚,像一隻正在撒嬌的大型動物。
她伸手整理了一下單與文蓬亂的頭發,而後拿起床邊的書,靜靜地看了起來。
她一手拿書,一手搭在單與文裸露在外的背後肌膚,時不時地輕拍一下,似是在哄他入睡,書裡寫到摩納哥的夾竹桃和繁華遍地的熱那亞,燦爛宣洩的陽光和利古裡亞海岸線上的藍色夜晚,俞今靜靜地讀着,難得感到了甯靜。
眼淚和死亡暫時被抛在了腦後,安靜的早晨,身邊隻有單與文均勻的呼吸聲。
窗外的樹影随風輕動,室内的光線清清淺淺地變換着,貓跳上床尾,盤卧在二人的腳底,增添的重力讓床墊又下陷了一點,兩人也因此貼得更近,親密相貼的肌膚是如此溫暖,讓人感到心滿意足。
單與文越睡越沉,無意識地收緊了手臂,将俞今結結實實地摟在了懷裡,或許是夢到了什麼,還用頭蹭了蹭俞今的側腰,發絲惹得她有些癢,但因為怕吵醒他,隻能捂嘴忍住了笑聲。
她的目光落回到書頁上,作者寫到:“在無人的街道上,它和我靠得那麼近,我在街上漫遊,想要流出來的眼淚終于決堤了。”
“我内心那道傷口也開始愈合了。”
俞今注視着這句話,沉思了許久,唇邊終是揚起了淺淺的笑意,她合上書,鑽入單與文懷中,随着他一起沉沉睡去。
愛人的懷抱仿佛一片桃花源,在這裡,隻要十指緊扣,就像施了一個堅不可破的咒語,那些晦澀的謎題都可以暫時不去管,不必擔憂也不必彷徨,隻要相擁即可。
她此刻隻想在愛中沉淪,僅此而已。
……
回籠覺總是睡得又久又沉,兩人甚至差點耽誤了下午和許溧的碰面,急急忙忙從床上蹦起來就往外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