錯落的腳步漸漸逼近,在俞今身邊不遠處停下,她聽見打火機開蓋打火的聲音,随後空氣中傳來陣陣煙草味,她屏住呼吸,認真分辨周圍的聲音,同時依舊閉着眼假裝無力,這似乎是目前讓對方放松警惕的唯一方式。
……
單與文下班後收拾了一下房間,等他洗完澡卻發現俞今還沒回家,心中有些奇怪,時間已經很晚了,俞今在下班的時候還發了微信說準備回家,這個點已經不會堵車,從律所回來的車程也不過30分鐘左右,他在心中猜測,莫非是又有緊急的工作需要處理。
他拿過手機準備給俞今打個電話,卻發現收到了三條SOS緊急聯絡短信,發件人正是俞今,短信提示嚴重摔倒,還顯示了大緻位置。
單與文點開位置圖看了一下,地址正是律所所在的大樓,他給俞今打了幾個電話都沒人接聽,他心中有不好的預感,來不及多想,他連忙出了門。
夜已經深了,街上的車流已經寥寥,車内寂靜,單與文手握方向盤,隻能聽見自己加劇的心跳聲,他回想上一次在車内心跳如此劇烈的時刻,還是因為俞今的那個吻。
他依舊記得那天,俞今赤腳穿着單薄的禮服裙在深冬的夜晚出現在電梯門口,雖然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但他的心已經被攥緊,他們沉默地站在酒店大堂,又沉默地坐上了車,他一度以為和俞今不再會有後續,卻在最後得到了她熱烈又濕潤的吻,他的心就仿佛坐在過山車上一般,上下起伏毫不停歇,但當時的底色是雀躍,此刻卻是憂慮不堪。
單與文不知道俞今發生了什麼事,隻能在腦海裡至少排列出了幾十種可能性,是電梯故障?還是車禍?是意外?還是人為?俞今的電話至今無人接聽,他在無盡的呼叫等待提示音中越來越來憂心。
等他來到大樓,前台接待早就下班了,樓内的燈光關了一半,原本精緻的CBD大樓此刻也顯得黯淡,單與文沒有工卡無法上樓,在樓下轉了幾圈,最終找到了貨梯裡才得以上樓。
可惜等他來到律所門口,依舊之間到了緊閉的玻璃門和無光的辦公室。他在門口等了一會兒,終于出來了一位剛結束加班的律師,他焦急地向他詢問俞今的下落,但那人并不認識俞今,單與文在偌大的辦公室走了一整圈,裡面一個人也沒有,隻找到了俞今的工位,桌上堆着的文件略顯雜亂,但并沒有看見俞今上班時常帶的包,看來應該是已經離開辦公室了。
現在距離俞今失去聯系不過才一小時,即使要報警也沒有緣由,單與文思索了一番,決定再去找一下俞今的車還在不在停車場。他輾轉找到了物業電話,借口說是是發生了車輛剮蹭想來調監控,物業拒絕了他的要求,但他又契而不舍找到了保安辦公室,好說歹說了半天,終于給他看了停車登記情況,他此刻無比慶幸自己的記憶力,也感謝俞今出色的表達能力,若不是她曾經在家繪聲繪色地描述了同事外賣屢次被偷後調監控的經曆,單與文現在怕是沒那麼容易找到保安辦公室。
根據保安的記錄,俞今的車今天早上進入地下停車場後就沒有駛出記錄,直到現在都還沒有繳納停車費,單與文的心情更加焦急,保安了告知車輛的停放位置,等他來到地下車庫的時候,他的心情更加糟糕了。
俞今的車還停在原地,但是後備箱有奇怪的形變,單與文靠近後仔細分辨了一下,像是撬棍撬過的痕迹。
單與文再次拿出手機,SOS緊急通知沒再更新,位置依舊停留在辦公樓,隻有三種可能性,一,俞今還在辦公樓,或是她的設備還在辦公樓;二是是俞今手動關閉了緊急聯系,所以不再彈出SOS緊急通知;三是設備損壞,所以不再更新位置。
他又撥打了幾次俞今的電話,依舊是無人接聽,又繞着車走了幾圈,除了後備箱以外沒有什麼異常,他又把視線落到附近的地面,最終,他在不遠處的地面上,找到了一枚耳環。
單與文作為男人對首飾其實并不了解,但他還是一眼就認出了這是俞今的耳環,因為她曾經吐槽過這個耳環雖然好看但設計得不合理,很容易被頭發勾掉。他看着掌心裡的耳釘,萬分祈禱這次的掉落也僅僅隻是因為設計問題。
……
寂靜深夜,客廳内播放着已經看了無數遍的電影,李清不用擡頭都能知道接下來的台詞和情節,但依舊會為了女主穿着白色大衣一路跑過路口的時刻動容,她曾以為她的人生會和女主一樣蓬勃向上,但現在看來是她年少時太過天真了。
手機突然彈出一條短信提示,她本以為又是廣告信息,但餘光看見發件人并非一長串數字,這年頭除了各大商家廣告會發短信廣告之外,李清已經記不清上次收到活人發的短信是什麼時刻了,她有些新奇地拿起手機,在看到短信内容的那一刻又如墜谷底。
李清連忙回撥電話想問清楚情況,但俞今卻遲遲不接電話,電影播放到臨近結局的時刻,即使是“Millions of girls will kill for this job”,但女主也隻是回答:“But I'm not one of them”,她神色如常,但卻比片頭時更顯生命力,李清看着電影畫面,仿佛下定什麼決心一般,立即沖出了家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