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邊沈汀得到了想要的消息,蕭頌安卻跟個無頭蒼蠅似的一口一個閉門羹。
“大娘,我想問問沈家……”
話還沒說出口,眼前的木門便“嘭”一聲關了個徹底,蕭頌安吃了一鼻子灰,靠着牆無奈望天,這已經是最後一家了,不管是他亮不亮提刑官公事這一身份,這些人隻要一提起沈家便好似撞上了什麼邪神,要不支支吾吾說不清楚,要不就擺擺手說自己什麼都不知道。
他起身慢慢走着,一群小孩穿着粗布衣物呼啦啦地跑過他身旁,其中一個身形瘦弱,踉踉跄跄地跟在最後,蕭頌安不由得停步側頭看了他一眼。
兩人猝不及防對視,小乞丐拍拍身上的土,在人群裡讨生活的本事讓他一瞬間就看出了這位大人的心事。他仰着頭,朝蕭頌安熟練地展開一個笑容:“這位哥哥在煩惱什麼?”
蕭頌安蹲下身,朝小乞丐招了招手,末路逃生的人自成一圈,有些情報和消息比一般人知道得更多,他從懷裡掏出幾塊碎銀子,還未出手,便見一個身着紅衣的女人從手上的木匣子裡拿出幾塊銀,先一步遞給了小乞丐。
蕭頌安一擡眼,卻見那人皮笑肉不笑地望着他,仿佛洞穿了他的心似的,先道:“我有一疑,也有一答。我可解公子之惑,不知公子能否幫我撥開困擾多年的迷霧?”
蕭頌安将手搭在劍柄上,吊兒郎當笑得風流:“姑娘請講。”
“沈家沈闊與馬正民所請的人是同一個。此人雙重身份,執念頗深,善僞裝,信神佛。自稱地府判官。”她說得含蓄,面上雖帶着笑,卻總讓人輕松不起來。
她在等蕭頌安的反應。
但蕭頌安卻不肯接招,抱着臂道:“我何以信你?”
“不論你信或不信。既然我回答了公子的問題,便請公子替我解答多年疑問。”
就在她說話間,蕭頌安早邁步轉身欲走,三五步後,聽見背後的女人沉聲問他:
“何人出于何種心态才能無視血債,安然行在正道扶持正義?”
“罪犯何以尋得初心?”
“借人性命的鬼何以安眠?”
一鋒刀刃抵在紅衣女人的喉間,他看着女人的臉,卻怎麼也想不出是誰,那女人端着木匣,垂眸從長劍劍身看見了自己紅如鮮血的衣物。
她仿若呓語般道:“好好活着吧,予初?”
劍光淩冽,劍尖一點好似粼粼星子随着清冽的酒水落進方钰的酒盞裡。
“大人再等等,哈哈,喝些酒或許是個不錯的選擇……”會仙酒樓的店主一邊朝方钰谄媚地笑笑,一邊不停使眼色催促小二翻對賬冊。
誰知道今天刮了什麼風把這尊大佛吹了進來,一進門不寒喧不招呼,徑直往收賬的小二面前一站,亮出玉牌就說:“提刑司查案。”
他從後門出來的時候可是親眼看見好幾桌人飯都沒吃完便匆匆出了門!一問便問紅曲粉,誰不知醉仙樓鬧了紅曲粉的鬼?他也覺得晦氣,隻好張羅了幾個小二一起查賬冊。
收支平衡,除去制酒本有的損耗之外一時也看不出什麼疑點,店長隻想把這尊大佛趕緊請出去,他搓搓手笑道:“大人,我們這邊賬冊沒什麼問題……您看?”
“誰負責記錄紅曲粉收支?紅曲粉經了哪些人的手?”
“平日都是我們酒店的焌糟顧田埂負責照看的,不過前兩日便說是在沈家指認時被沈家小女吓得發了熱。現在正告假在家歇着……”
話還沒說完,便見樓下“噔噔噔”好一陣急促的腳步聲,方钰往旁一看,見沈汀同蕭頌安兩個苦瓜心事重重地進了房門。
兩人往桌前一坐,兩人撐着腦袋眉毛皺得糾在一處。
方钰讓店長自個忙,熟練地給沈汀同蕭頌安倒了兩杯白水。
“說說吧,都查到了什麼?”
沈汀早和蕭頌安交流過線索,她直起身子,擺脫苦悶朝方钰笑得狡黠:“有點餓,想去蹭個飯。”